,只能牢牢记住师父说过的话。 师父再三说过,不能让人知道他能听魂的事。 前些日子经过了莫仲贤的事,关灵道也隐隐觉得,听魂的人在南北朝简直被各门派当成罕见的法宝般对待,珍惜,却也不当人看。就算没有师父的提醒,他也不情愿被人这么利用,因此他如今只想不被人发现。 他跟着宋顾追去计青岩的院子面壁思过,没过多久,计青岩从外面回来了。石敲声本来就是来找他的,等他在院子里坐下来,把关灵道的试卷呈了上去:“这是秦总管让我送来的,请三宫主过目。” 计青岩把试卷摊开来。二十题中答对了十三题,只差一题过关,还要他来决定要不要罚他抄书——这关灵道无论何时都不让人省心。 计青岩念着其中的几句话:“卯时即起,晨练三刻,打扫内外,整洁无尘……” 念着念着住了嘴。 错得如此工整,不像是临时编的。 石敲声心里面复杂得要命,低着头没说话,院子里只有计青岩翻动卷子的声音。 “五日之后重新考,再不过关就把门规抄十遍。” 计青岩把试卷收起来,对石敲声道,“你去吧。” “是,三宫主。”石敲声总算没有当场掀他的老底,看了关灵道一眼就走了。 计青岩今日事忙,也无心管关灵道,只有宋顾追时不时地进出。关灵道知道自己惹下了麻烦,小心谨慎地没再捅出什么篓子,也没敢再睡觉,傍晚,终于安然无恙地回去了。 子夜时分,老者的声音传来,关灵道穿好衣服,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 这次,无论如何得把事情查个清楚了。 幽静漆黑的山峰影影绰绰的,夜里看起来有些神秘可怖,空中飘着淡淡湿气。该死的人几百年前都已经死光了,魂魄也烟消云散,越是进入到深山之中,草木的气息便越发厚重。 关灵道只觉得越来越不舒服,身体发寒,林中忽然起了风,树叶声沙沙作响。越是人少的地方,便越是清冷寒凉,叫人汗毛直竖。这就是不许弟子们来后面几座山的原因——阴寒鬼魂之戾气。 再往深处走,山间隐约可见许多早年遗留下来的废墟。关灵道飞着绕过一座挡路的山峰,突然间,左右各自站出来一座十几丈的道人雕像。道人姿态傲然,执剑而立,当年定然是气势非常,可惜表层化成了土,化成了灰,斑驳脱落,连脸也已经残破不全,只留下空荡荡的支架。 这就是前上清。盛极之时,突然消失的前上清。 关灵道继续前行,在最深处的山前停下来,落在一座荒凉的大殿前,悄悄往里面探头。大殿里暗沉沉的,寒气从里面透出来,即便是盛夏的夜里也叫人打了个寒战。 而那悠悠荡荡老人授课的声音,就是从大殿之中发出来的。 大殿以石头建成,表面爬满了绿藤枝叶,几百年了也屹立不倒。关灵道从小就算害怕也肯定不承认的,不在意地笑了笑,宛如魂魄似的悄悄飞了进去。 他从小就害怕鬼魂,可鬼魂这东西跟人一样,最会欺善怕恶。你越是怕它们,它们就欺负得你越厉害。 就算死,也要笑着死。 大殿里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隐约只见左右各有四根巨大的柱子,老人的声音就从殿上的正座而来。关灵道静静地飞近,还没看到些什么,老人的声音不知怎的嘎然而止,关灵道的脚步顿停,站在黑暗里动也不敢动。 紧接着,那老人似乎动了,地上响起锁链拖行的声音,叫人发寒的冷气朝着他逼近。 突然之间,关灵道的身体被阴寒之气罩住,老人的声音响在耳边:“什么人?” 关灵道一声不吭地站着。 “坐下来听课。” 老人突然间开了口,“不得妄顾门规,过来——我知道你听得见。” 关灵道的心微微一沉。 那声音如同教导学生般平常,仿佛这老者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正训他贪玩不懂事,地上的锁链拖拉摇曳。关灵道不想他竟然只是想教书,仍旧站着不动,老者已经又回到大殿的正座之上,一板一眼地念起门规。 “为善勿念,是为大善。这句也可作同门相处之道,为师兄弟做了好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