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这么被骗了。 石敲声心里轻叹,拉着窝在地上睡觉的君墨道:“我们换个地方晒太阳。” 计青岩看不出么?关灵道平时在别人面前干脆得很,调皮捣蛋一肚子坏水,也不会为了什么小事就觉得委屈,只在他面前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屁大点事也要计青岩摸头才罢休。 就你话多,哪天被计青岩讨厌也活该。 君墨一声不吭地被他抱起来,那只色彩斑斓的松鼠也爬着跟上来,往画涧深处走去。 往竹舍后面走了十几丈,几乎到了画涧的尽头,石敲声远远望去,忽见参天古树后露出个木质尖角,好奇走近一看,竟是间不大不小的小木屋,静谧地隐蔽在树林里,看似是个无人居住的地方。 石敲声见这木屋古朴雅致,年代久远,不由得想进去看看。他生性谨慎些,不敢妄自推门而入,在外面远远站着,透过窗户的缝隙望进去。 有些暗,隐约见到墙上挂了一幅画。 被窗棂挡着,看不太清楚。 刚要走近两步细看,忽然间衣服里有什么东西紧推着他,生拉硬拽不让他前行。石敲声心生古怪,正要从衣服里掏出那东西来看看,忽然间背上一阵发凉。 木屋里传出来若有似无的均匀呼吸声,很淡,几乎察觉不到。 有人,木屋里有人。 是什么人暂且不说,他如今在花彩行的画涧里住着,如果被人发现他擅自进入这木屋,那也是非常尴尬。屋里那人的修为高深,好在睡得正沉,没有发觉他的存在,石敲声镇定地、悄无声息地往后退,转身前又不经意地瞄了那挂着的画一眼。 只是这一眼,犹如惊雷劈下,石敲声额头冒着汗,不能动了。 就在水墨画上题字的旁边,有个红色的刻印,以古篆体工整地写了两个字,有些模糊不清,换作别人也许不会记得什么,但石敲声却无论如何不会认错。 这两个字是“上清”,不是当今的上清,是几百年前的上清。这刻章,他曾经在藏书阁里留下来的前上清残卷中见过! 这幅画,是前上清的画。 窗户的缝隙有些小,石敲声看不清楚那幅画上有些什么,只模糊看到画里面似乎是个房间,有张书桌,上摆有笔墨纸砚,一只手正在桌前执笔。 这画里是个人,似乎是个正在写字的年轻男子,却被窗棂挡着,石敲声什么都看不清。 这画是上清宫出乱子时,不小心流落出来的? 石敲声转念想了想,心里倒也释怀了,这画已经是几百年了,花彩行喜欢搜集古画,想必是从不知什么地方寻来的,挂在这木屋里面时不时看看,也算不得奇怪的事。 那么久的事了,前上清也已经不在,这画既然是花彩行找到的,那便是花彩行的,与他无关。 一时间只顾着想这幅画,石敲声倒是险些忘记自己怀里的东西,静悄悄地退开走到竹舍附近,这才随意掏了掏。这东西比他警醒,竟然早一步察觉到木屋里有人,要不是及时把他拉住,只怕现在已经酿成灾祸。 紧接着他愣住。 本以为怀里掉进来什么小动物,说不定就是花彩行的白毛松鼠,想不到却不是活物。 怀里什么也没有,是一只毛笔,是那只他从小时候就带在身边,用了许多年的旧毛笔。 就是这只毛笔阻止他刚才进入木屋的? 他不明所以地在草地上坐下来,紧皱着眉细看。刚才前胸的触感太过于清晰,绝对不是他想象出来的,他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毛笔略微旧了些,狼毫已经脱落过一次,他两年前换了新的,柔软厚实。笔杆多年来被他握得光滑,手感舒适,轻重也好,用得很是顺手,但他无论怎么看都普通得很。这么一只普通的笔,刚才怎么会阻止他进入木屋? 石敲声阅览群书这许多年,自以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直到今天才突然发觉,他其实还是有许多都不懂。 死物变活,之前的书籍中可有记载过? 他心思不定,轻轻在笔杆上抠着。 ~ 这毛笔自然不是关灵道,他没心情,也没时间。 “出了什么事?” 计青岩走进关灵道的房间里,在桌前端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