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雪花仍旧在空中飘着。 农户院前点着灯,里面传来“沙沙”的清扫声。 “雪还未停,现在清扫毫无用处。” 地面上,一道影子被月光拉的颀长,一直落到男人脚尖前。 听到这声音,男人肩头微微一僵,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墙头。 女子一身素衣,脸戴银蝶面具,立在高处,与他四目相对。 看到那身影,钱文柏瞳孔一缩,握着扫把的手跟着一紧。 想说什么,但话语梗着喉头,又不敢说。 “好久不见了。” 一句话出,钱文柏喉头上下一梗,紧缩的瞳孔开始震颤。 秦晚瑟从墙头飘下,踱步走到他跟前,环顾了一圈四周。 简屋瓦舍,与寻常农家并无甚区别。 “侯爷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唇角噙着轻笑,晃了钱文柏的眼。 他这才回过神来,握着扫把的指节轻微发青,俊逸的脸庞紧绷,好一会儿才侧身让开条路,垂着眼帘,挡着眼底虚闪的光。 “屋内寒酸,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说着,一颔首,转身推开房门,将扫把立在门后,又转去锅台烧了热水,给秦晚瑟沏了壶茶水。 热气腾腾的茶碗放在秦晚瑟面前,登时驱散了她身上沾染的寒气。 不知是不是在屋内暖和了些许,钱文柏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浅浅的呼了口气,但仍是不敢看对面坐的秦晚瑟。 “不问我是谁?” 钱文柏正欲端茶,闻言手在虚空一滞,眼尾压下,小心的舔了舔发干的唇。 “五年时间,你定受了不少苦吧……” 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模样,秦晚瑟唇角化开一丝浅淡笑容,白玉似的指尖转了转粗糙的茶盏。 秦晚瑟没有继续,反倒是一转话头,扫了一圈四周。 “侯爷这几年,过的倒是不甚如意,可是因为当年给我透了消息的缘故?” “非也,”提起这事,钱文柏脸色便深沉了下来,苦笑一声,“是我自己放弃了侯爷身份,跟钱家断绝了关系。” 修长带着几分粗茧的手一动,握着茶盏,仰头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没有烈酒入喉辛辣烧心的感觉,他有些遗憾的笑道,“多年未见,该备酒才是。” “我倒觉得茶水甚好。” 钱文柏不再说话,垂眸看着桌上燃着的豆烛噼啪炸开,橘色的光芒在他略显憔悴沧桑的面上光影变幻。 秦晚瑟将一盏茶饮尽,起了身。 “时辰不早,侯爷早些歇息吧,夜里风雪大,不必起身相送。” 冲他颔首一点,转身抬脚出了木门。 “寒冬腊月,清心湖风景尚佳,去看看罢……” 秦晚瑟脚步蓦然一止,留下一句“多谢”,举步快速离去。 门外风雪飘摇,男人一身粗布麻衣坐在木桌前,看着已经空了的茶盏,一张脸被印照的明灭不定。 良久,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倏然起身,走到衣柜前,取出肩头上绣着金色铜钱样式的蓝色长袍。 盯着看了一会儿,将之换上,披了一件大氅,毅然决然出了雪地,直奔钱府。 街道前,有一家烤串店还开着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