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藏剑峰,将她划到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看着她每一步成长,逐渐成长至与自己比肩,他心中之喜并不比师尊少上几分。 按说看着后继者后来居上,他当是心有压迫之感才是,可古怪的是,这种感觉从来没有,非但没有,还隐隐高兴,似乎她生来该与自己齐头并进才是。 他亦不是个早开玲珑窍的修士,这种奇怪的心态,他一直不懂,从第一眼见她便心悦开始,倒明白自己心中之念,这一步,他足足走了几十年才想明白,他对她不仅仅是惜才、不仅仅是师兄妹,其实是另一种情感,是放眼红尘、与尔携手之情。 表白之后,她未拒绝。他是高兴的,却也心知,比起自己,她依旧不过懵懂而已。 从一开始便是他先动了绮念,是以注定了他会患得患失。是故,每回外出,不管是游历还是任务,她总能令得他挂念千里,放佛不管她修为几何,在自己的眼中,始终是当年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修。即便是一起外出,放佛也要在身后看着她,将她尽数放入自己眼中,才得以放心,所以,他喜欢站在她的身后。 然心中纵有万般情怀,这些话也无法说出口。远处集结之令已经敲响,顾朗深吸了一口气,向葭葭望去,这张脸,便是他闭着眼睛,都能一点不差的描绘出来,忍不住伸手替她拂去了耳际之上飞舞的乱发,再次叮嘱她:“你定要小心了。” 说罢也顾不得看她的脸色,转身向集结之地行去。 划过云水长堤,听得声后一道清朗的女音响起,他转头,二人站在云水长堤的两头隔着渺渺云雾,遥遥相望:“师兄,他事且后,万望盛安!” 他事且后,万望盛安。这句话的意思是“师兄,其他事暂且放到后头,只希望你安好。”这便是她的意思,顾朗闻之,不由莞尔,冷硬的面上多了几分柔和,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过片刻而已,葭葭人还在云水长堤之上,便见集结修士已齐,群修出发,葭葭望着那群修士愈行愈远,那一袭背影在一群修士间自由一番不同的冷傲。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动身向云开书院的方向行去。 行至那百年的榉树木屋前,葭葭方要进屋,忽地,似是想起了什么,在自己住处前稍稍一停留,便继续向前行了数步,直至行至一座外表涂了一层黑边的榉树屋前才停了下来,伸手触向那防护法罩,却见那防护法罩淡淡升起,莹黄色的光芒,几条若隐若现的纹迹线出现在了防护法罩之上。 看着那些纹迹线,葭葭先是愕然,而后便决定而又几分好笑。顾朗那一丝不苟的性子,没成想也会用这等防护法罩。 这种防护法罩是最近一段时日流行起来的防护法罩,不似一般的防护法罩那般需要法罩的主人才能够随意进出,这种比起那等古朴的防护法罩,多了个功能,便是刻意自由设置能够进入的修士,亦为“权限”,便是那防护法罩的主人不在,若是你被那主人设置了能够自由进出的权限,亦是能够轻松进入的。 思及此,原本葭葭不过是想过来看上一看,便多了几分好奇,这种防护法罩虽然时下十分流行。可修真界中,除却那等特殊情况,谁会在自家的防护法罩之上设置他人随意进出的权限。这等功能,委实鸡肋的很,聊胜于无。 见顾朗如此“时髦”的随了一回大流,葭葭戏弄心起,转了转眼珠,干脆便提步行到了那防护法罩的正前方,伸出手去。 第六百三十五章 册无名 伸手落到防护法罩之上的那一刻,一股微妙的电流刺痛感自掌间涌入,不,说是刺痛不如说是酥麻,葭葭只觉手一软,而后便见那防护法罩之上,一层接一层的光亮闪现。 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虽说对这等防护法罩早有所我呢,却还是头一回真正的出手接触过。 但见一阵接一阵的荧光闪过之后,那防护法罩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叮咚声,而后便是自她伸手所触之地开始,自向两边四散而去。 那薄薄的似是蛋壳一般守护着这座榉树屋的防护法罩随着那一声悦耳的叮咚声立时向下散去,不多时,葭葭便见那瞄了黑边,以四方大字描绘着“顾朗”儿子的榉树屋触手可及。 原先本事存了开玩笑的兴致,眼下却见顾朗的榉树屋居然对自己毫不设防,葭葭心中微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想先时她还在想这等防护法罩鸡肋的很,想来修真界中没有几个修士会用到,熟料,熟料在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真正用到这等鸡肋的防护法罩的修士。 以顾朗那一丝不苟的性子,怎会追随这等“并无甚大用处”的防护法罩?葭葭垂下眼睑,自震动而始,心中伴随着一股莫名的悸动涌遍全身。 在外驻足了许久之后,她终于提起脚步,向屋中走去。 推门而入,屋中摆饰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床榻,两个蒲团,开合的窗,除此之外,还有的是东边角落中满满一排的书册。 但见顾朗,便知何为方正,何为一丝不苟。他的人,他的事,连同这一方居住天地都是如此。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