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动,抱着李英歌盘腿坐在凉亭顶上,扯着大氅将人包裹在自己腿间,侧着脸凑近李英歌,得寸进尺道,“小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东西,得了就不愿放手,又抱又亲的,你既然觉得我好看,不如也亲亲我?我吃点亏,勉强让你多咬一口?” 过年在宫中,并不少见宗室的小屁孩亲戚,在他看来,那些小孩子得了好东西就爱往嘴里塞,不是亲就是咬,看得他直皱眉。 这会儿想起,就拿来打趣他的小未婚妻。 李英歌哪里听不出他拿她当孩童逗,当下拿手抵在他胸前,撇嘴道,“乾王哥哥要是承认自己是个好看的东西,我自然不介意又亲又咬。” 萧寒潜佯怒着瞪她一眼,他自己不怕席地而坐受寒,却大手一伸,抓住李英歌掩在大氅下的手,一边替她暖手,一边似不经意的道,“且放过你这回。刚到这儿的时候还看你兴致勃勃的,怎么放了烟火反而兴致缺缺的样子?这下心情又好了?我还当你和我一样,已经过了喜欢看这些热闹的年纪。我看宗亲里的小姑娘家,可都盼着元宵灯节能好好出来逛一逛” 李英歌闻言一怔。 不由就想到之前在庆承街时,萧寒潜越逛脸上的不耐烦就越发明显,原来并不是他自己想旧地重游,纯粹是为了迎合她吗? 她还想着配合他的游兴,原来两个人都想岔了。 再想到她不过一时晃神,萧寒潜就能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心神一凛的同时也不由心头泛起层层叠叠的暖意,被萧寒潜握在大手中的手就渐渐放松下来。 李英歌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她其实和他一样,并不爱人多热闹的地方。 萧寒潜也没继续这个话茬,而是突然口风一变,说道,“要说在东北边关,在东北大营中不艰险,那是假话。但我一个封亲王的皇子,再苦再累能苦累到什么份儿上?真正苦的,是下头那些小镇小村的边地居民。 你只听你娘讲古,晓得淇河这样的重镇如何繁华,却不知散落在下头以及和狄戎接壤的那些城镇,过得是怎样的日子。要说东北边关和京城比,我自然更喜欢生我养我的京城。不过终有一天,我还想再回东北边关” 再回边关总不会是去缅怀过往的,萧寒潜的话外之意很明白,他在意的是东北边关的民生,而要彻底改善东北边关的民生,除了把狄戎国打趴下,还有什么更直接有效的法子么。 李英歌心口一跳。 刚才没回答她的话,现在却突然在她面前表明心志。 想要东北大营兵权的,不止武王一个。 她不由想起前世此后四年,萧寒潜并未离开京城重回东北边关,她眼眸微闪,轻声道,“乾王哥哥,您将要进哪个衙门领差,已经定下来了吗?” 京中能直接接触兵事的无非中枢院或兵部,而前世萧寒潜最后入的却是刑部。 直到她魂归今生,萧寒潜也仍在京中部堂打转儿。 果然萧寒潜只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就不甚在意的道,“明天老大和老三出宫入亲王府后,父皇就会颁下明旨,老大去的是兵部,老三去的是礼部,而我去的是刑部。” 李英歌暗道果然如此,只是再深的东西,此时此刻却不是她能追问的。 萧寒潜哪里想得到她尽知后事,见她闻言不惊不乍,亦未露出茫然无知的神色,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几分。 他的小未婚妻将来是要和她并肩而站的,听她方才所说,对淇河的人和事虽有了解,却未曾因淇河李氏是本族而有多少别样的感情,这样也好,将来有什么事,也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而对于他模凌两可的话语,他的小未婚妻立时就能联想到他将要领的差事,这份机敏也令他十分满意。 她还他也不急着揠苗助长。 萧寒潜想到这里,正要再出言逗弄李英歌几句,眼角余光却瞥见山脚下空荡荡的冰嬉场,突然窜出个熟悉的身影。 李英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疑惑道,“小福全儿怎么来了?” 还不到天下第一楼灯宴散席的时候。 汪曲和小福全儿得了萧寒潜的交待,不会轻易丢下谢妈妈找过来。 萧寒潜心知有异,起身带着李英歌跳下凉亭顶,长腿跨步,不一会儿就下了矮山头。 李英歌见小福全儿行了礼不说话,就识趣的避到一旁。 小福全儿这才凑近萧寒潜,低声禀报道,“方才舞灯龙的队伍过庆余街时出了点事,现下五城兵马司以及宫中出动的禁军已经把事情压了下去。只是一时还有些混乱,汪公公让奴才来知会您一声,问您是不是过去露个脸?” 天下第一楼就在庆余街。 萧寒潜凛冽的目光扫向小福全儿。 小福全儿忙道,“王爷放心,楼里没有受到牵连,李阁老和李夫人、李家几位少爷也有张大人负责护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