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上心,不过是王爷品性高洁,愿意给李英歌做脸罢了。”王嬷嬷眉眼舒展,吊着眼角望向京城的方向,“你当冯欣采为何落得个困居京中的下场?一是为了拿捏她父亲冯有军,好在王爷麾下尽心领兵二是为了给李英歌这个正妃留体面,王爷什么脾性,我最知道。 总不能叫庶子生在嫡子前头。以前还能拿李英歌年纪夫妻俩聚少离多做挡箭牌,如今李英歌及笄了,要是得王爷如此上心还吹不鼓肚皮,王爷就是想维护她正妃的体面和地位,只怕也有限!” 她想到李英歌这三年在府里的作派,不过骄娇二字,不由冷笑道,“好处可不能叫她一个人占尽。这男人呐,哪有真的不近女色的,一旦食髓知味,哪里还顾得上谁大谁谁轻谁重。我教你别急别慌,就是这个道理,如今才是你进府的好时机。” 王环儿面露羞涩,却只听进后半截话。 前半截话,一如干娘点评那些被剪坏的汗巾般异曲同工,不过是自负误人,叫她后知后觉事实并非如干娘所说。 她已别无他求,只求能重回王府,重回她的潜哥哥身边。 心下又是怅惘又是悔恨,却听王嬷嬷断然道,“收拾收拾,叫上两辆马车,我今儿就得往城里去。” 这样大的阵仗,是打算常住府里? 王嬷嬷对上王环儿惊讶的目光,先是可惜道,“你脸上这伤,得好好养上两天,可不能顶着这副模样就出门。你这孩子,以后切记不要再自作主张,倒惹出一场闲气,惹我心痛,你也凭白受委屈。” 又自信道,“王爷这趟回来,定然不会再走了。否则怎会丢下曲江道的军务不理,悄无声息的只身回来?多半是战事安稳,不用再在前线坐镇了。” 王环儿心下暗恼又大喜,美目一转,忙劝道,“就算是马上动身,只怕也来不及在宵禁前进城,您用过午膳歇过晌再走也不迟。” “你说的对,不急这一会儿。”王嬷嬷笑容欣慰,“我且养好精神傍晚再出门,晚上歇在城外驿站,明儿一早进府给王爷请安正正好,省得一身尘土,倒叫王爷念叨我不爱惜自个。” 说着摆摆手,让心腹婆子下去打点行装,又吩咐王环儿,“大夫开的那些个治腰腿的药,你帮我多备一些。” 王环儿应声退下,和心腹婆子兵分两路,片刻后在虚掩的房门外碰头,低声说着话,“可照着大夫交待的,往里头加了宁神的药材?” 心腹婆子点头,看一眼手中药碗,再看一眼王环儿红肿的脸,半是无奈半是感叹,“这是今天的剂量,嬷嬷喝了大半年没觉出异样,却也不见大好。只是苦了姑娘您您放心,老奴跟着嬷嬷回府,定会按时按量,好好伺候嬷嬷。” 大夫说王嬷嬷的躁郁是更年期闹的,另开了安神宁气的药,掺在治腰腿的旧方子里服用。 王环儿却无法苟同,望着心腹婆子进屋的背影,脑中晃着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心间隐隐生出个可怖的念头。 如果,如果加的不是宁神的药材,而是别的药材呢? 干娘要是死了,她就是王家唯一存活的血脉,是干娘唯一遗留的孤女,她的潜哥哥还会硬下心肠对她不闻不问吗? 这念头才冒头,王环儿就惊得脚底生寒,她扶上门柱,不自觉的摇头再摇头,粉面一阵煞白。 王嬷嬷却是满面红光,她抿着歇晌后重新梳好的花白鬓角,交待王环儿静心等待,就扶着心腹婆子的手上了马车。 晚霞退散月朗星疏,马车扬起的尘土渐行渐弱,相继停靠在官道旁的驿站外。 心腹婆子正扶着王嬷嬷下车,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乍惊乍喜的女声,“王嬷嬷?” 王嬷嬷闻声心头一震,回头看向那道被风氅严密包覆的人影,目光对上风帽下半藏半露的熟悉面孔,失声惊讶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且不说王嬷嬷偶遇意外来人,一时绊住脚没能于次日一早进城回府,只说这日晌午刚过,小福丁儿就愁眉苦脸的飘进枫院,怒抱谢妈妈的大腿道,“好妈妈诶,小王妃可歇完晌了?求您救命咧,赶紧帮我通传一声,我急着请小王妃救火呐!” 谢妈妈老眼一闪,习以为常的拽起演技浮夸的小福丁儿,直接拖进了屋里。 “我的小王妃哟,您赶紧跟我去外书房吧。”小福丁儿戳着膝盖扑到李英歌跟前,捧着受惊的小心肝道,“也不知道京城乾王府送来的信都说了什么,王爷一张俊脸那叫一个黑啊呸,那叫一个严肃无匹,心情不老好咧,别说我干哥哥了,其他在外书房伺候的都快吓破胆了,您去开解开解王爷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