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冤枉我们大人?” …… 在九曲县的百姓们,这些年来没少受钱无量的恩惠。平日里县衙没什么大事,钱无量都会带着衙役上街转转,看看老百姓们哪里需要帮忙的,便会亲自动手。 每次无非就是些修房子递递砖瓦,或者是帮着老者挑水,又或者是寻那顽皮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孩子,都是极为琐碎的小事情,但钱无量偏偏就这么坚持了几十年,在县令这个位置上,愣是做得让整个九曲县的百姓都爱戴着他。 九曲县的百姓也因为钱无量这样毫无官架子的县令,胆子大不少。 在听见从上京来的大官竟然这么诋毁他们的县令大人时,百姓们哪里还忍得住怒气?一个个恨不得冲上前去,用唾沫把杨宝宁给淹死。 被人围着骂是什么感觉?在上京城里从来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杨宝宁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眼下这种境界。面前闪过的那一张张脸,还有眼下耳中听见的各种市井花式骂街,全都在杨宝宁的预料之外,很显然的在这瞬间杨宝宁懵了。 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人骂个狗血淋头,这种体验感太酸爽,以至于杨宝宁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等到他意识到时,身边带着的那群杨家的护卫已经将愤怒的百姓们拉开了。 钱无量看着清瘦,也是一副正经做派,可刚才在看见杨宝宁窘迫的样子时,一点也没遮掩,笑出声。 这笑声,那可带着浓浓的讥讽的味道。 杨宝宁一张脸顿时青红交加,好不绚烂。 钱无量偏偏在这时候上前一步,那双带着些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杨宝宁,“若是大人觉得这水灾还应该带去更多无辜百姓的性命,下官呈上来的伤亡人数有瞒报,那请大人随时清查。我九曲县的人,如今都在福德山庄,若是大人能寻一人问到身边有人失踪或死亡的,没有在这名单上的,下官任由大人处置。” 这话听起来好似是在给杨报名面子,那实际上一让人琢磨,便能琢磨出来一点别样的味道。 钱无量这可不就是在对杨宝宁道,随便查,查不出来不对劲儿再来找我算账的意思吗? 杨宝宁的脸色越发难看,就冲着此刻钱无量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钱无量压根就不怕他去查,九曲县是真的在这一次天灾中,保全得很好的镇子,没多少伤亡人数。 钱无量见杨宝宁不说话,又从自己的袖口出拿出来一册子,看起来很厚实,交给了杨宝宁。 这册子是当初他给赵禾看的九曲镇重建的预算的加强版,先前的预算都是钱无量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去镇上丈量过的损失,而眼下钱无量交给杨宝宁的这一册子,是这些时间,他挨个挨个在百姓跟前具体统计的受损金额和重建预算。 这册子上面记载的每一笔预估的花销,都能对应到具体的项目上,绝无半点虚构。 杨宝宁虽对镇上重建需要的具体花销不怎么清楚,但是他在看见册子上最后记载的总金额时,差点没直接从位置上跳起来。 怎么,怎么需要这么多银子? 钱无量最后记载的金额,一共需要三十万两银子。 其实赵靖这一次从国库拨款,很是大手笔,直接拨了百万两银子。 京兆是什么样子,作为当年赵靖的封地,赵靖如何不清楚? 但是这百万白银,从国库出来,落到地方手中,具体的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 这一次受灾,涉及到京兆一府三县,而其中最严重的,便是最临近渭水的九曲县。整个县城都遭了灾,几乎需要日后重新在这一块土地上修建起来新的县城,钱无量所计算出来的三十万两白银,一点水分也不掺杂。 杨宝宁捏着眼下手中这册子,压低了嗓音,“钱大人这是在说笑吗?不过区区一县城,竟然伸手就要三十万两银子,你可真是当本官不懂茶米油盐?这一开口要的赈灾官银,是想让本官不给周边的百姓赈灾了吗?” 如此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钱无量脸色没怎么变化,他开口要的这三十万两银子,并不是无凭无据,即便是现在他面对的人是皇上,他仍旧也是这番话,重建九曲镇,需要三十万两银子,一两都少不了。 “大人不妨看看下官所写的费用明细,这是根据城中百姓家中损失统计和预估,下官绝不敢多报一两银子。”钱无量开口说。 杨宝宁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眉头一皱,看着外面的天色,又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开口道:“这件事情容后再议,眼下时辰不早,先用饭吧。” 大约钱无量早有此预料,听到杨宝宁的推脱也没说什么,他转头看了眼马义阳,后者立马领会到他的意思,很快有山庄的小厮开始上菜。 钱无量做官这么多年,能凭着傲人的政绩却在小小清贫的县令位置上一坐就是几十年,显然在待人接物上也是有点本事的,绝对不可能把自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