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有点发疼。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格外不真实。可如今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姚三娘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境。 从床上下来,姚三娘刚走到房门口,还没拉开门,就听见外面传来几道小姑娘欢快的声音。 “你们知道吗?我听我从京兆府回来的姐妹说,公主要求官府将这一次赈灾的银两的花销,全都张贴出来,让百姓们都看见。” “知道,这消息都已经传遍了好吧?我老家就是九曲县的,我们钱大人最先把那些账目公开出来呢。不过钱大人果然是钱大人,朝廷赈灾的银两,他可真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多用。” “现在在京兆府的百姓都在夸赞公主!我从前都不知道我们小姐竟然是公主殿下!真是太好啦!” “反正别的我不知道,从前那些官员喜欢克扣银两的问题,现在是肯定不会再存在了。我听说,这一次我们善堂也要去那边呢,不知道现在我去报名能不能被选上。” “去试一试啊,反正我已经报名了。这一次去那边,肯定会很忙,不过我就喜欢忙一点,我们家小姐说,越是忙碌我们的月钱越高呢。” “嘻嘻,对呀,恨不得天天都很忙,下个月我和我娘就可以搬进新房子啦。” …… 姚三娘站在门口,那只原本已经放到了门栓上的手,忽然僵硬在原地,不知道应不应该落下。 她脑海中出现赵禾的那道身影,她差点忘了,那位“谢小姐”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谢小姐,而是她都想不到的公主殿下。她先前不是没有听闻过这位昭宁公主做了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偷偷崇拜过,而如今,她想不到自己竟然还真是认识公主。 可现在,姚三娘却不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丝丝愉悦。她崇拜的公主殿下,今日却是亲手抓住了姚振英。姚三娘明白自己亲爹犯了罪,但从心底来说却很难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 姚三娘心里很复杂,她明明是想将赵禾当做朋友,可偏偏就是这个朋友让她的家在顷刻间支离破碎。 她能恨吗?她恨得起吗? 姚三娘恍恍惚惚地转身,重新朝着自己的床榻而去。但在路过那小方桌时,她没怎么看清楚,冷不丁撞了一下,顿时让原本在桌上的茶壶被撞倒下,发出清脆刺耳的破裂声。 姚三娘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后这一抹慌张在门口传来一道“姚小姐醒了吗”的声音时,变得更甚。 门外的人敲了两声,再次询问,姚三娘装不下去,只好应声,很快那道木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后者在看见满地狼藉时,“呀”了一声,然后很快动手收拾,蹲下来的时候她脸上皱巴巴成了一团,小声嘀咕着:“这还是不少钱呢。” 姚三娘则是站在原地有点愣怔,等到那姑娘收拾完了后,这才小声问:“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被管事安排过来的小姑娘叫春芽,她是田庄里农户的孩子,想来善堂学手艺,现在留在善堂干活。今日被安排来照顾江陵府里有名的有钱人家的小姐,春芽本来就不是很情愿。她可是都听说了,今日清晨,姚家的那位顶顶有钱的大商人被抓走了,因为在外面私铸铜钱。她虽然没去过学堂,但也知道私铸铜钱是什么意思。可不就是自己造钱,然后来花吗?这可是大奸大恶之徒才能做出来的事,如今自己却是要来照顾这样一个坏人家的小姐,春芽心里哪里能没一点情绪?尤其是在这时候她看见姚三娘打碎了茶壶,竟然也不知道蹲下来伸手捡起来,心里便对她感到更不欢喜。 “善堂啊,不然姚小姐你还能去什么地方?”春芽看了她一眼说。 别说春芽不理解,就连金洪涛此刻也不理解赵禾的做法。 按理说,像是姚三娘这种罪犯的家属,当然也是要一并抓起来流放,可赵禾却只是让官府的人将这一群女眷抓起来,没有苛待。而昏迷的姚三娘,则是被送到了善堂。 “如果只有姚振英一个人犯罪,还要流放无辜的家眷的话,这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公平。”赵禾说,“现在将姚家这一群人抓起来是要审问,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