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莫敢不从。 阿秀提心吊胆后,终于再度找回了微笑。 只是她万万没料到小姐竟伸出盈盈玉指,撩起了轿帘,朝外头说:“公子已赶路七日,车内宽敞,不妨进来休憩?” 阿秀瞪大一双眼睛,立刻凑近尹婵,拼命眨眼。 尹婵却和阿秀想的不同。 或者说,是这七日奔波,她心境已大变。 一则事已至此,远走原州山高路险,不知还需多日。 况且自她与谢琰退婚始,便已做了深闺女子万万不能做之事。再多的礼教和规矩到了此时,也该随遇而安。 二则马车本就为他所有,总不好霸占,还有…… 尹婵蛾眉微垂,以相貌看他虽不好相处,却不曾伤害过他们,反倒妥帖关照。 想来,亦不会乘人之危。 此时的尹婵,全然忘记他当初慷慨解囊施予救命钱时,提的要求,本就算作另一层面的“乘人之危”。 谢厌听到尹婵的邀请时,第一瞬的反应是攥牢了赶马的缰绳。 纤长骨节发紧,目光定定透过车帘看进去。 他静立在马车前没有立刻行动。 谢厌无疑是心动的,可想到那晚露宿荒郊茅草屋,尹婵慌慌张张避开他的那一幕,便举棋不定了。 进去,怕按捺不住对她的觊觎,怕卑劣的心思吓坏了她。 但若放弃掉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便不叫谢厌,不是原州那个众所忌惮的人了。 谢厌仅仅静默片刻,便怀着不安分的心思,依言登上了马车。 他落座,淡声朝外发话:“启程。” 下属立即扬鞭,驱马前行。 - 车轿里设有茶案短桌。 阿秀不久前才给小姐沏的茶,淡淡的茶香飘在车内,好歹将这阵尴尬气消磨了些许。 小姐和公子都没有说话,对坐在茶案两边。 幸好有个小案摆着,不然更奇怪了,阿秀这样想着,朝小姐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仿佛在问就这么安静下去么?那也太难为情了。 尹婵示意阿秀将茶壶取出,另沏了一杯。 五彩银雀衔杯壶,配有錾花小勺,仅仅泡茶便用这价值不菲的器具,可以料想他家境优渥。 也是,能随随便便拿出五百两施予陌生人的,岂是普通百姓。 尹婵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了一眼谢厌。 后者自登上车轿,便一直坐得端正,侧着头目不转睛盯住车门的布帘,脖颈僵硬宛如落枕。 一双菱状的薄唇朝下压,两唇绷得略紧,仿佛正抑制着什么。 尹婵不明就里,将杯盏推到他面前:“公子请用。” 她的声音非南地软语,更像秋燕飞过甘泉时轻溅的水珠。轻盈婉转,袅娜万方。 谢厌心中一动,好似被那只雏燕张着翅膀挠了一下。 尹婵不懂他在沉思什么:“……公子?” 马车虽宽敞,但谢厌凭借过人的内力,依旧轻易地将她全部气息汲取。 这样露骨地感知她的一举一动,每一次说话,都像攀在自己耳边轻喃。 如此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天可怜见,谢厌四肢百骸不争气地升起一股燥意,越来越热,越来越情怯。 他飞快回头,想掩饰这种不安分的绮念,拿起短案上的茶杯,仰头往嘴里一送。 冒着滚滚热气的茶,登时被灌进了喉咙。 “公子,烫——” 电光石火,尹婵措手不及,连忙呼喊。 可谢厌已经先她一步咽了进去。 顷刻,滚烫的茶在他喉间拐着弯发着狠地灼烧,谢厌心都麻了,强自不动,抿着口,一张脸闷得又红又热。 红是烫的。 热是臊的。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