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稷猛然转身,不敢相信:“全部?” “特地选出酒量好的十人,组成的先头兵,先是一对一和他对打。”部下说着也臊,摸摸鼻子,“后来比不过,索性一起上,可还是吃了败仗。” 尹稷倒是奇了:“他没喝醉?” 部下脸色微微别扭:“将军亲自去看吧。” 带着疑惑,尹稷大步迈出营帐,见那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悄声靠近。 挤进去,立刻瞪大眼睛,愕然惊住。 只见那谢厌,怀里抱着一坛酒,眼神迷离,疤痕发热,整张脸都红了。单手撑头,半靠着石块,嘴里更叽里呱啦不知在说什么。 谢厌念着念着,捕捉到人群中尹稷的身影。 全然没意识到尹稷的惊愕,抬眉扬笑,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似要邀功求夸赞,双眸漆亮点星:“将军,我,我作了一句诗,您听听如何。” 不等尹稷拒绝,便是好几句咕咕哝哝,依稀有什么“星”啊“月”的。 “……” 尹稷扶额。 此人与他毫不相干,但见四周将士忍笑,却莫名一阵羞耻。 尹稷赶紧把人拽走了:“闭嘴吧!比老夫的文辞还不如。” 他臊极,自觉老脸丢尽,半拉半拽地抓进营帐。 其后,人群陡然爆出哄堂大笑。 尹稷额角跳了跳,握拳,往仍在嘟哝念诗的人瞪去。 喝什么酒,不像话,他必得教训一二。 还没来得及说,谢厌突然睁大眼睛,一副懵懂,掰着手指问:“这句诗收尾用‘芳’还是‘芬’字好呢?” 尹稷险要气晕。 “老夫看明了,你就没有作诗的天分。” 谢厌抬起头跃跃欲试:“我觉得可以用‘花’字。” 尹稷:“……都不好。” - 宫变的次日,后宫诸位再愚笨,也得知皇子逼宫的事。 妃嫔意图给母家传递消息,却发现宫门严守,连苍蝇都飞不出。 当下人人自危,咸明殿里却分外祥和。 尹婵不知皇上的病痊愈了,亦或没有,但能确定的是,昨夜昏迷,是实实在在假装为之。 想到三皇子被乱箭射死,二皇子只余残生,她看向皇上的眼神,不免畏怯。 彼时,殿内安安静静。 皇上伏案批奏折,方公公侍立一旁,尹婵和旁的宫人整理藏书。 明日要早朝,皇上让请安的妃嫔都回去,就连太后也不见,埋头案前,像要把生病这些时日耽搁的奏折全部批复。 想法是好的,可身体到底撑不住。 黄昏前后,他搁了笔,被方公公扶上龙榻。 用完药,宫人便知道皇上要歇息了,心照不宣地退下。 尹婵将藏书放好,跟着要走,刚到门槛,却被皇上唤住:“婵儿留下。” 方公公不动声色地掩了门。 尹婵和往常一样,抱了琴,在龙榻边上的案几前坐下。 皇上闭眼听了会,再睁开时,扫视一旁沉默抚琴的女子。 琴音袅袅,婉转柔情,抚没了这座宫殿昨晚的血腥味道,神思都清明。 不得不说尹家女自小请了嬷嬷教养,德才可堪配皇子。三子赵生逼宫前,他和方公公连同太医通过气,却隐瞒了尹婵。 万没想到,尹婵会在赵生拔刀相向时,挡在他面前,与其周旋。 虽柔弱,却承父毅勇。 皇上笑了笑,抚着胡须,悠然相问:“昨夜朕没有放你出宫,今晨尹将军求见,朕亦避了他。你就不担心,朕有意留你在宫中侍奉?” 他坦然问出,是要看尹婵的态度。 珠落玉盘的琴音没有停下,尹婵垂着眼皮,专注于此。 过了一会,她似想好了,才笑着回答:“家父戎马一生,忠心耿耿,陛下是贤明君主,爱惜臣女,有幸侍奉御前,是臣女福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