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沈鹤舟听着女孩话里的哽咽和哭腔,整个人伫立在原地,棱角锋利的轮廓隐匿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宽阔的脊背僵直,连掌心都是潮湿的冷汗。 秦栀吸了吸鼻子,呼吸困难地张嘴喘气,宛若一条濒死的鱼,眼泪像是被打开了开关,越淌越凶。 “....我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可是一条也没有....”秦栀低着头,颤颤巍巍,不停用手背擦眼泪,声音委屈又难过,说得断断续续:“我怕你出事....每个晚上都做噩梦。” 小柏已经牺牲了,而关于沈鹤舟的情况,也只有网络上的只言片语,他是死是活,她无从得知。 沈鹤舟静默地听着女孩的哭诉,一字一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精准无误地刺在他心口。 记忆里的秦栀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笑着的,他从未见她像此刻这般难过的一面,一想到电话那头的女孩泪流满面的模样,沈鹤舟心底的罪恶感像是一把牢牢的枷锁将他禁锢。 他张了张嘴,沉重的气息掠过肺,穿过刺痛的喉咙,每一个音仿佛喊了砂砾,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栀栀,别哭。” 这句话通过手机传过去,显得苍白又无力。 沈鹤舟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低声问:“你现在在哪?” 刚才秦栀发来的照片里,他看到了那杯草莓味的鸡尾酒。 秦栀握紧手机,站在安静无人的走廊里许久未说话,单薄的肩膀轻微耸/动,整个人被一股铺天盖地的难过包围。 头顶上方的灯光笼罩着她,昏黄的光线浅浅地晕染开,时不时吹来的过堂风,冷冷地扑在脸上,吹着秦栀酸涩发烫的眼眶。 等到情绪慢慢归于平静,秦栀才深吸一口气,向沈鹤舟说出了餐厅的名字。 女孩话音刚落,沈鹤舟立刻转身换衣服。 秦栀想到那些新闻报道,还有刘汉成提供的消息,轻声问:“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嗯。” 闻言,秦栀点头,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那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消失,酸涩和喜悦交织在一起,仿佛劫后余生。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夹杂寒意的晚风从身侧安全通道的门涌过来,吹起秦栀散落在肩膀的长发,一丝一缕飞扬在空中。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在心中的那句话无数次辗转往复在嘴边,似乎下一秒就会破口而出。 秦栀定了定神,漆黑绵密的眼睫微敛,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声音很轻,飘进晚风里。 “沈队长,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两人分别那天,他说过,回来会告诉她答案。 秦栀问得很委婉,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心脏像是被人按下了加速键,砰砰作响。 她怕沈队长忘了,又怕听到预想之外的答案。 闻言,沈鹤鹤舟穿衣服的动作慢下来,病房里静得出奇,甚至能听到自己沉重不规律的呼吸声。 他薄唇掀动,认真地回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秦栀神情微愣,黝黑的眼底划过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时间过去太久,沈队长一定是忘记了。 秦栀深吸一口气,唇角抿抹极淡的笑痕,语气却无形中多了一丝小心翼翼:“除了这句,沈队长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了吗?” 关于那天在食堂,她向他告白的答案,还有那束收件人是她的玫瑰。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准备的。 她的心意,沈鹤舟一直都清楚。 就在秦栀满心期待等回应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男人静了半晌,最后也只是回应她没有丝毫温度的两个字。 “没有。” 听到沈鹤舟的回答,秦栀嘴角微抿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心底微微泛起一阵苦涩,她咽了咽发紧的喉咙,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露出破绽:“沈队长,你是不是忘了,任务结束,会告诉我答案。” 空旷寂静的病房里,沈鹤舟已经换好衣服,却在听到这句“答案”时,动作慢下来。 似乎感觉到他的退缩,电话那头,女孩的语气有些急,“还有那束玫瑰,我都看到了,是你准备送给我的对不对?” 秦栀的语速很快,深怕漏说一句,着急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他表明态度的蛛丝马迹。 秦栀的每一句,沈鹤舟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她说的这些,他从未忘记。 只是如今却没有回应的勇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