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御理了一下思绪:“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是高一,你顶着一头黄色头发,特别显眼。我到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你。” 当初乔御觉得这人不是很好惹,果不其然第一天就被人用篮球砸了,于是他们俩打了一架。第二周一起去升旗台底下做检讨。 本以为就此相看两厌,后来乔御翻墙出去打零工,正好遇到郝校长带头抓未成年上网。 他想了想,没直接告诉宋天宇,而是联系他底下的小弟x号,反正这堆人都一块去网吧。 再后来遇见就有些尴尬。 乔御在学校几条街外的快餐店当服务员,下午三点客人正少,一抬头宋天宇进来了,身上挂着的铆钉链子一阵乱响。 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店还剩多少吃的,都装上来,我包了。” 第二句是:“你天天不上课就这么挣钱啊?挣得到几个钱啊?既然我都包场了,你坐过来陪我说说话呗?” 语气很拽,但是表情又分明是疑惑和迷茫。 乔御觉得这人傻逼吧,是不是又在讨打? 后来才知道这真的是个何不食肉糜的大少爷,爱好是撒钱,背后还要被狐朋狗友捅刀。 一来二去两个人熟了点,宋天宇照例在快餐店点了一堆东西,不吃,然后撑着下巴说:“你别当服务员了,简直浪费时间。来当我家教吧。” “不当。” “一天300。” 乔御把身上制服一脱:“行。” 也不知道全班倒数第一哪来的勇气请全班倒数第十当家教。 于是宋天宇开始笑嘻嘻地喊他乔老师,偶尔也叫小乔。 有天乔御去宋天宇家里补课,发现他书房上挂了个小卡牌,上面写了三个字叫“铜雀台”。 “铜雀春深锁二乔”,乔御问他大乔呢。宋天宇说,大乔叫乔御,小乔叫乔乔。 这都是很久前的事了,久到乔御已经不会刻意去回想。 再后来宋天宇22岁就去世了,他甚至很久之后才知道。 乔御当时就觉得自己有一口气垮掉了,但最后还是哆嗦着强撑着站了起来。 那时候乔御想自己真的是孤家寡人的命,亲人、朋友,什么都不剩下。 一直到,他再次回到16岁的秋天,依然在人海里一眼就看到了他。 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 宋天宇还是顶着一头黄发,张牙舞爪又鲜亮。 乔御一直克制又吝啬,交出感情就像是交出一个把柄,从此喜怒哀乐都会握在另一个人手上。 只是有一瞬,乔御突然意识到:即使有黑洞洞的枪口逼着宋天宇交出一切,他也不会交出自己。* 而你给的爱其实非常微不足道,为何还要死死攒在手心? 把你的爱给他吧。 他永远不会伤害你,你大可放心。 乔御平时不爱说话,但是在救护车上,嘴里一刻都没停过。神情温和宁静,像是老人家的絮语。 他说的中文,声音很低,只有宋天宇一个人能听见。 他的样子其实挺狼狈的,手上的血没擦干净,又淋了一身雨,打湿的衬衣上晕染开一团血迹。乔御平时爱干净,用了钢笔都会拿消毒湿巾纸擦手,如今却没想起来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宋天宇反手,轻轻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表示自己听到了。 车程漫长犹如没有尽头,好在医院终于到了。 乔御看着宋天宇被推入手术室,这才如释重负,下一刻,他的腿一软,只有靠着墙才能勉强保持站立。 他把手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死死咬住了指节,口腔里蔓延开了一阵血腥味。 像是承担不了重量一样,他的背深深拱起,发出了几声呜呜咽咽的鼻音。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到了地上。 “系统。” “在……抱歉,我应该早一些发现的。”它道。 系统可以检测周围人的敌意,可安维萨的精神已经变得不正常,以至于系统没能第一时间扫描到。 乔御摇了摇头:“我记得很早之前我抽出来了一张好运卡,用了吧。”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是乔御抽卡这么多次里唯一抽到的ur级物品。 尽人事以待天命。 希望这次好运能站在他这一边。 * 安维萨被押进了警局。 他表现的格外冷静,张口闭口都是“和我的律师谈”,“黄皮猪”,若非偶尔崩出几声冷笑,以及混乱的叙述,骇人的神情,恐怕没有人会怀疑他已经疯了。 因为乔御谢绝采访,很多铩羽而归的媒体只能来到警局外守候,等待着消息。 仅仅是一晚,“安维萨谋杀案”就登陆欧美各国的电视台,力压各位政要、明星,成了最热门的话题。不仅在欧美地区有所讨论,在传回华国境内后,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