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奚这才转过来:“我们时间不多了,明天你就又回国了。” 程平:“……”又来了,这暧昧到欠揍的说话方式。 李柏奚:“昨天那通电话,你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挂断之后也没回我消息。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程平颇不适应这么单刀直入的李柏奚。但对他来说,这样完全不费脑子的沟通太爽快了,以至于他几乎是出于惯性以直对直:“不是误解,只是一时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李柏奚:“?” 程平:“你帮我太多了。不说别的,单是那一次选角,让我拍出了成名作,还遇到了大导演和吕老师。还有那么多火出圈的妆容造型……也许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我实在是偿还不过来了。” 李柏奚听着皱起了眉:“为什么要偿还?” 程平低下头:“为什么不要?总不能仗着当过你喜欢的主播,就理所当然接受这一切吧——更何况,还只是主播之一。” 李柏奚懂了。 李柏奚完全懂了。 他看着眼前这年轻人脸上掩饰不住的不甘与失落,心中蠢蠢欲动已久的种子忽然破土而出,冲天而起。 “所以,”程平想找句狠话又狠不下心,挑挑拣拣半天,最后磕磕绊绊道,“如果你只是喜欢看我打游戏而已,那个时期已经过去很久了,以后请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李柏奚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而已?” 程平:“……嗯。” 李柏奚:“我明白了。” 他似乎默认这件事已经谈完了,收拾心情端详起了程平的妆容:“嗯,这修容确实可以改一改。” 程平愣住了。 李柏奚好像真的已经把杂事抛诸脑后,开始专心改妆。 程平心中仿佛被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呼啸着漏风。 等不到的否认,求不得的回应。他甚至摆不出合适的表情,呆滞着任由李柏奚捧着自己的脸涂涂抹抹。 可笑啊。 可笑啊,程平。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作多情对着错误的人动心。这辈子可别有第三次了。 李柏奚彻底无视了程平眼中剧烈波动的情绪,对车内压抑的空气恍若未觉,心平气和地改完了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点评道:“确实还少一点个性。” 说着转过去,弯腰在化妆包里捣鼓着什么,不经意地问:“杂志负责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们的主打风格?” 程平麻木地说:“不记得了。” 李柏奚不以为意:“嗯,看你的整体造型,好像走的是浪荡公子风,也许妆容里面可以找一点呼应。” 程平终于看清了李柏奚在捣鼓什么。他居然在对镜涂口红。 饶是程平此刻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由得分出了一点精力负责迷惑。 李柏奚专心致志地在自己唇上涂了一层娇艳欲滴的正红,回过头来,盯着程平看了几秒:“我们来试试看吧。” 尾音消失在程平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 李柏奚从半侧面欺近,琐碎的长发覆盖到了他脸上,遮蔽了视野。 一片昏黑凌乱之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对方发间散漫的冷香。 长达一世纪的几秒钟蹒跚着过去了。 终于,李柏奚放开了他,低头欣赏他唇上那道半出框的艳红印迹,末了勾了勾唇角,满意地说:“这就好多了。^1 程平:“……” 程平:“…………” 李柏奚对着这尊长得很像程平的石雕,耐心等待它孵化。 良久,石雕终于裂了一道口子:“你……” 岂料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 新化妆师站在车外,苦着脸说:“程哥,杂志方催你了。” 隔着玻璃,她看不见里面的景象。车内静默了一会儿,就在她再次开口之前,程平推门而出,面无表情道:“谢谢。” 新化妆师的第一反应是去看程平的脸,想观摩学习李柏奚改的妆。 这一眼就发现了那鲜艳的唇印。 唇印的位置与他的双唇并不完美重叠,而是有一个微妙的偏移。一边唇角缺色,另一边却延伸出一抹风流的殷红,似是刚刚采撷过佳人芳泽,从她朱唇上借来的活色。 唇印成了整套妆容的点睛之笔,配上程平这身穿搭,一个浪荡公子哥儿的形象顿时鲜明起来。 新化妆师啧啧称奇,再去研究那唇印的形状和纹理,越看越觉得以假乱真。 程平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