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包括这间小屋的主人,莫复丘。 实际不用想得太过复杂,晏欺也能猜到,像莫复丘那样行动不便的人,根本不会在自己常驻的房屋中,挖一道天坑等自己坐进去填。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早已计算好这一步,在他所在的房间地底,埋下一处不易发觉的隐蔽机关,只有处于特定的条件之下,才会不经意地一次触发——这样一来,踩空地砖猝然下坠的那个人,基本就没有任何足以反抗的机会。 晏欺将手中木剑摊开,放在掌心微微掂量两下——果不其然,只是一柄用作装饰的雕花小剑,质地轻盈,压根儿经不起折腾。 堂堂名门之首的莫大掌门,一旦动起武来,比一般人还要讲究排面。 一般摆着好来的小木头剑,他瞧不上眼,要用也只肯用那质地上乘的绝世好剑,那便更别提平日里堆放在犄角旮旯里毫不起眼的破烂玩意儿。 这群所谓的名门正派,总有一天,会死在一身洗不干褪不尽的自尊病上。 但话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毕竟依照眼下的状况,是晏欺做了他莫复丘的替死鬼,如今一跟头踩进一道乌漆嘛黑的无底洞,晏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总归不能扯开嗓子一通瞎喊,毕竟谁也不知道,在莫复丘屋下所设有的暗地空间里,还囤放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过,也用不着费多少脑筋去细心猜想——这一套东挖西藏的行事风格,确是和那偏爱老鼠打洞的闻翩鸿多有几分共通之处。 但晏欺现在只想寻得捷径回到地面,并不想硬碰硬和那姓闻的直接打上照面。 所以他握着木剑四下敲打,在视线完全模糊一片的状态下,他就是个没有行动能力的盲人。 周围所有能出现的东西,都是陌生的,从未接触过的,这让晏欺莫名觉得紧张。 ——长久以来过于安逸的平凡生活,让他日渐依赖徒弟带来的温暖。 偏偏如今的薛岚因,不可能顺利出现在他身边。那么前方未知的路段,就不会再有人搀过他的肩膀,带他一步接着一步,脱离与危险紧密相连的边缘。 晏欺一人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时间都似要在冰冻的空气里凝固。 他没有内力,无法燃聚纸灯,只能通过直觉判断,眼下与最初无意坠落的地方,已有很长一段距离。 ——至少脱离了莫复丘那间惯用的小屋。 晏欺是这样想的,直到再度往前迈出脚步的时候,脚底原是参差不齐的碎石地面,不知何时,已隐约响起阵阵清脆的水声。 大概是踩到水了…… 晏欺拧了眉头,明显感觉到鞋袜表层正在被脚下深浅不一的水洼渐渐浸至发凉。 他天生怕冷又怕脏,因而趟进水里的短短一瞬之间,便像是炸了毛般整个儿跳了起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