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颜悦色?他想了想,确凿有这么回事。可恨顾承这人太能装样,分明就是想以温情笼络住她,他决计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哎,你远着他点,别老在人跟前儿晃荡,回头招他心烦。”沈寰像是窥破他的心思,幽幽叮嘱道。 他仰头笑笑,不经意的点了点头,扬长离开了西屋,心里却已有了另一番打算。 只是沈寰在的时候,看他看得紧,他不方便真去和顾承搭话。好在总有闲暇空子可以钻,趁她去沐浴的空挡,他没犹豫,跐溜一声钻进了东屋。 顾承正坐在椅子上,擦着一把金柄小匕首。刀刃上寒光忽闪,恰似此刻它主人的双眸一般,里面承载的没有分毫多余温度。 样子还挺唬人,何患奇心头没来由的慌了慌,讷讷地望着顾承,对方也正冷冷的盯着他瞧。 无声对峙片刻,何患奇才反应过来,对面的温润男子大约只是虚张声势,他明明是打不过自己的,那便没什么值当害怕。 “打扰了您的雅兴。”他虚虚一拱手,“我今儿来,是想长话短说,当然也是旧事重提。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师妹走。” 顾承轻轻一哂,垂下头接着擦匕首,“腿长在她身上,这话你该去和她说。” 何患奇拍着自家的腿,长吁一声,“她就是不忍心呐,总觉着您养了她一场,生怕亏欠您。顾爷,您说做好人,是不是该不求回报,要是图人家报答,那可就真有点不像君子所为了。” 顾承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我不是君子。” 何患奇撇嘴一笑,“那您瞧上她什么了?美貌?我跟您说,这姑娘长得好不见得是好事,女人生得太好难免心比天高,更何况是个只有美貌,没有美德的姑娘,品行操守更是不可靠。” 蓦地里谈及这个,像是话里有话,顾承淡淡问道,“你想说什么?” 何患奇闲闲坐下,点着头娓娓道,“我啊,是想给您讲一个故事。我估摸这故事您是头回听,那么就等听完,请您再掂量掂量,她在您心里的分量是不是还那么着实。” 刷地一声,匕首入了鞘,顾承冷冷道,“请说。” 清了清嗓子,何患奇开口,“故事的开头,是有位姓高的世家子弟,打从青城山上下来,预备在军中或是权贵麾下谋一份差事。他自诩一身武艺,满腹才学,不过是因老天不开眼,家道中落无人赏识。没成想有心人遇有心人,到底让他碰上了一位姓沈的二品武官,此人时任辽东总兵。自此后他做了沈家的西席先生,沈大人亦放话,会寻个合适的机会将他引入军中。投桃报李,高先生自然也就兢兢业业,教习起沈家的几位小爷。” “出乎他意料,沈家的几位公子资质虽好,却远远不及年纪最小的那位女公子。沈小姐当日不过才六岁,他却已看出她根骨绝佳,是个不出世的武学奇才。可惜他虽有爱才之心,仍是留了个心眼儿,因为沈小姐不光天分高,性情也极差,是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主儿。” 他停下话头,笑了笑,“高先生留了一手,没有将平生所学最精妙的东西传授。过了两年之后,那位沈小姐早已将他教的尽数学成,并且大有不满足的态势。高先生只得循循善诱,几番推诿,好容易哄住了沈小姐,让她以为自己已把能教的,都悉数教过。” “哪儿知道,沈小姐是个有成算的,三番四次试探,到底让她明白了师傅的话不真。她心里不服,悟出来师徒终是不能坦诚相见,于是就在暗地里使了个阴招。”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又幸灾乐祸的表情,“也是这位高先生失策,他年近三十,还是光棍一个。入了俗世心里自然会起俗念,刚巧府里有个年轻丫头对他有意,俩人眉来眼去渐生情意,终于没忍住搞在了一处,入了房闱,一切也都顺顺当当。” 他叹了一叹,接着说道,“高先生动了情,正打算和沈太太求娶这个丫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