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身后一个穿着玫红衣裳的丫鬟上前几步,朝眉畔一福身,然后伸出了手,“世子妃,梳子给奴婢吧。” 眉畔松了一口气,连忙将东西递出去,“有劳流珠姑娘。” 结果流珠接了插梳,直接转手插到了她头上。福王妃仰头端详片刻,点头道,“果然正好,我方才就觉得少了什么呢,头上只插了一朵珠花。你正年轻呢,这些首饰就是要带出来才好看,放在盒子里谁能知道?” “多谢娘教诲。”眉畔连忙解释,“只是今日要见亲戚们,不敢打扮得过分隆重,免得长辈面前失礼。” “这是你不知道她们。今日要见你这个新人,一个个不戴得满头珠翠,好意思过来?”福王妃笑眯眯的道,“不必担心夺了她们的风头。”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这样也好。待会儿看娘替你讨几件首饰来!” 母女两个于是亲亲热热的携着手出去吃饭,倒是让福王和元子青有些诧异。 才吃完饭,那边就来人说宾客们来了,是结伴过来的。于是众人都到前头正厅去招待客人。 进了门,清河大长公主就上前来将眉畔拉住,让福王妃归座,对众人笑道,“大伙儿瞧瞧,我这侄儿媳妇俊不俊?” 众人尽皆哄笑,有人道,“昨儿新房里已经见过了,不必你来多嘴。” “正是,赶紧给新人介绍亲戚们才对。” 清河大长公主便抢了福王妃的差事,拉着眉畔一个一个介绍过去,眉畔都行礼问安,然后给出礼物,多是自己做的东西,荷包或是手帕、络子什么的。 长辈们当然也有回礼,大都也用荷包装起来。眉畔估摸着不是金银锞子就是珠玉之类。不过女眷们更简单些,多是从手上捋下来一只镯子,头上摘下一只簪钗,作为回礼。 眉畔想到福王妃方才说宾客们必定满头珠翠,又说要替她讨几件首饰的话,心头不由好笑,这场面,倒像是应了那话似的。福王妃也有如此风趣的时候,倒真是让眉畔想不到。一时亲近了许多。 但面上却是丝毫都没有露出来。等到见完了长辈们,就轮到比元子青年纪小的弟妹们来给她行礼了。皇家人多,吵吵嚷嚷许多人,眉畔也认不清,依旧是给了礼物罢了。只有元子舫的东西做得最细致,是特意让行云收好的。 清河大长公主亲自撑脸面,这次拜见长辈果然十分顺利,半句新妇应该会面对的刁难可苛刻都没有,大家都是笑语盈盈,仿佛她果真出身大家,姿容出众,才华横溢,一进门就让所有人都服气,坐稳了这世子妃的位置似的。 福王自己就是掌管宗正寺的,所以上玉碟这事他就能办,又省去了一个步骤。送走了客人们,眉畔心头一松,才觉得累得厉害。 昨晚毕竟只睡了一两个时辰,又被折腾得厉害,精力本就不济。刚刚又要打点精神行礼问安,一个字都错不得,免得让人挑了理去,这会儿松下来便只觉得眼前发黑,阵阵头晕,几乎站不稳。 元子青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过来把人扶住。福王和王妃关切的问了两句,元子青一脸赧然,含糊其辞的回答了几句,他们便都明白了,连忙让他把人带回隐竹园去。 “亏得这孩子,半句都不曾抱怨过。方才瞧着还精精神神的,子青也是,竟不知心疼……”自己也是过来人的福王妃不由感叹。她以前还觉得眉畔会欺负自己的孩子似的,现在看来分明反过来了。 出了澄庆园,元子青就不让眉畔自己走了,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倒将身后跟着的丫鬟们唬了一跳,待要劝,她们又都是眉畔的丫鬟,自然希望主子赶紧回去休息。 就这么犹犹豫豫的回了隐竹园,逛园子自然是不可能了。元子青才将眉畔放上床,她往里一滚就睡着了。元子青这才注意到她眼下发青,想来今早施粉盖住了,自己竟不曾发现。 他小心的替眉畔脱了衣裳,让她睡得更加安稳,然后自己才悄悄退出去,让行云守在门口,往前头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第一件事就是铺开纸笔磨墨,将眉畔昨夜的模样给画下来。经过了一夜,脑海中她的样子并未消退,反而越发清晰。元子青下笔时几乎不必考虑,就像是心里头已经有了这么个人似的。 因为眉畔的衣裳和首饰十分繁琐,元子青又精益求精,所以虽然顺利,但这幅画却画得极慢。他一点一点的描摹着,然后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就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纸上。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心情。元子青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书房,将自己脑海中的眉畔都一一画下来珍藏。因为这种心情不足为外人道,他便只能够诉诸画笔。 做这件事情时,他显得格外专注,几乎注意不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所以到后来完全忘记了时间,更不知道眉畔什么时候来到了书房,就站在后面看着他画。 等到将最后一片一角也画出来。元子青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换一支笔点上那双几乎能够牵动自己心神的眼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