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只是力有未逮,只好让臣等代为前来。” “身体要紧。”元恪沉默片刻,道,“回头朕得空了,去看望王爷。” “多谢陛下。”元子青没有拒绝。 这一番套话都说完了之后,殿内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元恪正不着痕迹的观察元子青。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之前也见过他,但元恪对他的印象,却始终停留在小时候,那时元子青时常会被先皇接进宫来调养。他小时候生得极好,惹人喜爱。可惜就是身体不好,人也显得有些病弱,不过即便是这病弱,在他身上,也能够显出一种别样的气质来。 那是元恪最熟悉的元子青。也许是因为最初的记忆过于深刻,所以直到刚才,他对元子青的印象都还停留在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身上。结果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上带着某种气势的人突然打破了他的固有印象,闯进他的视线里,元恪才陡然警觉,如今这个元子青,身上已经没有一丝病弱之气。 而且他聪明、沉稳、机变百出……他想出来的那个答案,连先皇都曾满口赞叹。 一想到这里,元恪便突然不自在起来。哪怕他此刻是皇帝,元子青见了他,要先行跪礼,他还是觉得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他忽然有些明白皇帝面对福王时的那种感受了。但也许自己的感觉会更深刻一些,因为福王更平庸,而元子青则更加锋芒毕露,简直刺得他坐立不安,如果不能将这个人打压下去,他恐怕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皇位坐不稳。 元子青。 要怪就怪他过分能干,计谋也太出色,不管是谁坐上这个位置,恐怕都很难容得下他。 先皇临终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一句句重新浮现在元恪的脑海之中,最终都化作了斩钉截铁的四个大字:除掉福王! 他的心似乎都跟着震了一下。 皇帝缓缓回过神来,眼前的元子青低垂着头,这是一个顺服的姿态,借由这个姿态,他身上那种逼人的气势似乎完全消失,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人。这让元恪的心里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有些明白先皇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了。因为如果是他自己,很可能根本拿不定主意,要去动福王府。毕竟他们身上的,是从龙之功,而且劳苦功高,再说…… 然而如果有了“先皇遗诏”,那么一切都可以推到先皇身上去了。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因为本来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 想到这一点,元恪终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冷气。 自家父皇算无遗策,甚至连此刻的情形都算到了。如此一来,自己费尽心思想要隐瞒的那些事,究竟有几件瞒住了他? 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直到有人来请元恪,殿内的气氛才终于一松。 元恪匆忙离开,只剩下元子青和元子舫站在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退出殿外,跨过门槛时,元子舫低声道,“陛下似乎有些不对劲。” 元子青转头看了一眼大行皇帝梓宫,脸上的表情连半分波动都没有,“他对咱们起了疑心。” “疑心?”元子舫皱眉。这是怎么说的。 “暂时还不会发作,等丧礼过后再告诉家里。”元子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 元子舫点头。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果再添这么一件,简直令人头痛。原本以为新皇登基,一切就自然都没问题了。可现在看来,旧的问题固然消失了,新的问题却又来了。 登基大典就安排在三天后,那时宫中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丧礼的准备也都做得差不多了,便不至于这么忙乱了。 典礼并不盛大,却十分肃穆。元恪在百官的簇拥之下,谒太庙,祭先祖,最后皇袍加身,再由有威望的宗室亲长为他戴上皇冠,典礼便成了。从今日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