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郎好似没有看到沈玉成的窘迫,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温文尔雅:“青龙道长的真品,千金难求,既然沈先生割爱,我就却之不恭了。” 沈玉成松了一口气,觉得王九郎根本跟传闻中的不一样,他分明是个豁达文雅的谦谦君子,外人传言说他喜怒不形于色,待人冷淡,绝对是恶意诋毁。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彬彬有礼待人谦和,是个大好青年,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如此一来,沈玉成轻松很多,跟王九郎说话也随意了很多,攀谈的时候王九郎一直十分客气,不至于太热闹,也不至于冷场,分寸拿捏的特别好,竟是宾主尽欢。 等到临走的时候,王九郎像是临时想起来似的随意道:“下个月十六,为公祠开祠大祭,还缺两个司祝,我记得沈二公子是举子出身对吧,既如此,就请二公子与唐案首一起,来做司祝吧。” 沈玉成跟沈让都呆住了,唐一清则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全了:“九郎……您真的……让我做司祝?” 为公祠是今上奉先皇遗命特派王家后人到南京修建,这是整个大齐、整个江南的一大盛事。皇上已经下旨,令大皇子与二皇子南下做主祭,亲自主持这件事情。如今整个大齐都已经轰动,名门世家、清流权贵、簪缨望族无不派家中代表前来参加这一盛事。然而大部分人只能远远地祭拜,能走到为公祠内的,无一不是大齐一流的人物。 沈让不过是区区举子,唐一清虽然是案首却也只能算平常,竟然得到王九郎的邀请做司祝,不怪唐一清会觉得不敢相信,就是顾重阳也愣住了,她不由朝王九郎看去。 只见王九郎面带笑容,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并未责怪唐一清的失礼,只道:“二位一表人才,足以当此大任。” 所谓司祝,就是大祭当天,担任致祷辞的任务。也就是在众多清流名贵面前朗朗出声,宣读祷辞,可以说是大出风头,让所有人都认识他们。 这怎么能让人不激动! 唐一清是怎么回事顾重阳不知道,可让表哥刚才并未跟王九郎说几句话,顾重阳想着门房雪片似的名帖,不由沉思了一下。 她觉得王九郎定然没有说实话,比让表哥有才华有声望的人多了去了,若论才华名望,就是排到明年也轮不到让表哥身上。 唐一清已经插葱一样跪拜下去:“多谢九郎提携,唐一清永世不忘九郎大恩。” 沈让也反应过来,跟着唐一清跪下去道谢。 见顾重阳吃惊,王九郎扭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淡淡的得意。 顾重阳一愣,还来不及想他是什么意思,他就将视线收回,请了唐一清与沈让起来。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刚才那一瞥不过是顾重阳的错觉。 这巨大的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砸得沈玉成、沈让晕晕乎乎,不知是不是在做梦。唐一清就更不必说,虽然牙关紧咬极力控制,可通红的脸,微微发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 王九郎很随意,脸上淡然的笑容未曾断过,还亲自送沈玉成出门。 沈玉成受宠若惊,连连让王九郎止步,不必相送。 王九郎也不勉强,止住脚步道:“下个月为公祠大祭,所有负责祭祀的人员都要统一着装,听顾小姐说沈家名下的生意,不仅有粮行药铺,还有织机坊与绣庄,不知道服装之事,可否交给沈家绣庄?” 顾重阳不由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跟王九郎说过沈家有绣庄的事了? 可此刻显然不是反驳的时机。 如果沈家绣庄能接下这一笔生意的话,沈家绣庄的就能在仕林权贵中打开名头,成为御用绣庄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沈家织机坊做出来的布匹媲美南京云锦,差的只是机会而已。 顾重阳能想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若说刚才沈玉成还以为王九郎不过是临时起意点了沈让、唐一清为司祝,此刻他已经完全明白王九郎一定是故意要提拔沈家。 这个想法让他血脉喷张十分激动。 沈家的布匹绣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