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一队马蹄得得,疾劲整齐而有韵律。 渐渐蹄声靠近,他才横下心,催马拦在官道正中。 疾驰如电的定王在他跟前险险勒马,借着月光看清楚是高元骁时,阴沉如墨的面上露出不悦,“何事?” “微臣有事与殿下商议,能否请殿下移步酒肆?”他如今与定王并无隶属关系,便比在西洲时少了许多恭敬。 定王哪有心情移步,当即冷斥道:“让开!” “是与陶司马有关,只需殿下片刻功夫。”高元骁半点不让。 定王本就是为阿殷快马加鞭赶来,心急如焚,闻言眉间皱得更紧,飞身下马,沉声道:“有屁快放!” 这酒肆是高元骁今日就打过招呼的,此时没有半个闲人,他同定王入内,掩门将旁人隔绝,直白道:“陶司马被人捉走,殿下想必已知道了。微臣知道她身在何处,殿下是否愿意去救她。” “当然。” 高元骁道:“微臣有个条件。” “说!”定王听得折转,颇不耐烦。 高元骁拳头微握,迎上定王目光,神态决然,“殿下若答应在救出陶殷后悔婚,微臣便在前带路,将她完好无损的救出。” 这条件完全出乎定王所料,他愣了一瞬,才明白了高元骁言下之意。 冷峻的眉目间立时浮起怒意,定王拔剑在手,冷声道:“若我不答应呢。” “殿下若不答应,便只有两条路可救陶殷。”高元骁竟自面色不变,像是豁出去一般,“若是以蛮力相救,陶司马必死无疑;若用别的方法,便只有跟代王周旋,向他妥协,换回陶司马。若是第二条路,微臣必会如实禀报皇上。” 这威胁太过可恶,定王冷声道:“我会现在就杀了你。” “微臣今晚既然过来,便已无所畏惧。三条路微臣已经道明,殿下想走哪条?”高元骁抬目,是意料之外的平静,却又藏着疯狂,“以微臣看来,殿下苦心孤诣,第三条会将前番心血毁于一旦,最不可行。第二条会令陶殷丧命,也非良策,唯有第一条,才是明智之举。” “明智?”定王冷嗤,“若我选第二条呢?” “殿下若果真如此选择,微臣也无话可说。” “明明可以救出陶殷,你却要将她推上死路?” “若不能得到她,救出陶殷又有何用?即便她死了,死的也是殿下的女人,于微臣何碍?” 这便是得不到便要毁去的意思了。定王与高元骁相识之日不算短,着实没料到他竟会有这般疯狂的想法。只可惜,高元骁算的路中,还是漏了一条。 他归剑入鞘,对着高元骁,忽然绽出个阴冷的笑容,“我绝不悔婚。陶殷是我的女人,哪怕死了也是我的妻子,与你高元骁并无半分干系。救陶殷的事我自会安排,你若愿意出手相助,我自感激,若不愿意,趁早滚!”说罢,再不逗留,大步出了酒馆,依旧纵马疾驰离去。 剩下高元骁站在当地,心中愕然。 犹豫多日后谋划的一场豪赌,竟就这样落空了? 定王他当真不顾惜陶殷的死活,要用蛮力去救? 那怎么可以! 高元骁竟自面色大变,疾步追出酒馆,却见冷月高照,夜色清寒,哪里还有定王的影子。 * 定王进城的事悄无声息,进城后按常荀传来的讯息拐入一道深巷,见那边常荀早已驻马等候。定王进城后为免闹出大动静,已然弃了马匹,此时迅速驰去,目光才落向常荀,便听常荀低声道:“已经探到地方,殿下放心。” 这消息在此时宛如天籁,已经足够叫定王做出决断。 他“嗯”了声,命人往宫中去递信,没再逗留片刻,带了两人随行,悄然往一处宅院而去。 宅院之中,代王恭候多时。 定王带人飘入院中,内里屋舍虚掩,灯火通明。 他大步走入屋中,面目沉肃冷厉,瞧见正在桌边坐等的代王时,竟自露出杀意。 代王却仿若未觉,只做了个请的手势,“玄素竟然会来赴约,着实叫我意外,赫赫有名的杀神,竟会对那姑娘如此上心?” “她在何处?”定王并不废话。 “不着急。”代王却显出悠然之态,斟了两杯茶,道:“玄素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姜家被查算是折了我的臂膀,如今你去了趟灵州,更是叫我岌岌可危,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想叫玄素手下留情,给我留条活路。”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