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行说罢,转身要走,朱嘉芸却拔下发间细长簪子,朝俞景行刺过去。 麦冬又一次将朱嘉芸拦下来,夺去她手中金簪。 “表小姐,不要太过分!” 朱嘉芸再次跌坐在地,身体的疼痛抵不上心中的怒火。她剜一眼麦冬,转而一双眼睛恶狠狠瞪向俞景行,口中叫嚷道:“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的!” 俞景行回身,瞥向麦冬手中那根赤金簪子,复不轻不重看向地上的朱嘉芸。沉默一瞬,他从麦冬手里接过金簪,随即示意其他人都暂且出去。 麦冬认为朱嘉芸像个疯子,不放心:“大少爷……” 俞景行侧眸淡声道:“出去吧。” “好,我就在门口守着,您有事喊我。” 麦冬不甘心,可不得不遵从俞景行的吩咐,退到外面。 房间门被关上,留下他们两个人。 俞景行视线落在朱嘉芸身上,他用陈述的语气说:“你恨我,还想杀我。” “是,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朱嘉芸红着眼不服气道,“你算什么?你到底算什么?!” 俞景行没有理会朱嘉芸的话。 他把玩手中的簪子,漫不经心开口:“其实我也一样,想过要你性命。” “在知道是你指使朱倩对她下毒的时候,我不止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想让你也尝一尝那种痛苦。为什么最后放过了你……因为不想让你这么轻松付出代价。” “你想踩着侯府去做皇子妃,想成为人上人,可惜大殿下没有如你所愿。”俞景行嘴角微翘,眸光微沉,辨不出喜怒,“你和董家七少爷,挺好。” “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朱嘉芸怒吼中,一串眼泪落下来,她抬手恶狠狠抹去。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万千思绪从脑海闪过,朱嘉芸从地上爬起来,疾步至俞景行面前,揪住他衣服,“她不是宋嘉月,她不是宋嘉月。” “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的妻子!” 朱嘉芸自言自语,“她不是宋嘉月,她不是你的妻子,她不是……” 俞景行表情十分平静。 他镇定伸手,推开面前的朱嘉芸:“是不是同你有什么干系?” 朱嘉芸一怔。 俞景行无波无澜说:“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她是谁,但什么都不会变。” “我曾经敬你,也愿意护你,可当面奚落我、嘲讽我、鄙夷我的人,也是你。你那时有胆量从侯府出逃,老实说,我心里是有两分佩服的。可惜没有用。” “你始终本性难移。” 俞景行摇一摇头,语气却并无失望,不疾不徐说下去。 “我原本想,无论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不牵连其他人,倒不如随你去。只是你向来心胸狭隘又目下无尘,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因而你明明厌弃我,却仍旧会生出害她的心思。既然你执意走到这一步,我不可能再顾念什么旧情放你一马。所以日后你嫁到肃宁伯府,算得上是正正好。” 朱嘉芸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怎么会想到俞景行竟然也……这个人怎么会?!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如今却对我做这种事,你枉为君子!” 朱嘉芸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俞景行正巧走到门边。 他脚下步子微顿,回头看一眼那个事实上狼狈不堪的那个女人。 俞景行扯了一下嘴角:“这君子,不做也罢。” “至于这些话,你多说几次,他们更容易当你是疯了。”最后一句话说罢,俞景行不再管朱嘉芸如何跳脚、如何发疯,他眉眼不动,径自推开房门走出去。 是什么时候发现朱嘉芸身上的秘密的? 从这个人进侯府,从他见到她起,他实际上便已经知道了。 许是过去相处那么一段时间,许是再没有第二个人会用那种眼神看他,所以即使她换了一副皮囊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依然认得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老实说,他是有些庆幸的。 既庆幸自己遇到了现在的宋嘉月,也庆幸从前那个人永远放过了他。 他今时今日,的确谈不上什么君子。因为作为一个男人,借手中掌着的权利去对闺中弱女子下手,这种事,他过去并不认同。如今他自己却变成做这种事的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