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老板买了不会亏吗?” “怎么会亏呢?人布老板拿福星的画到厂里去印布,把布买了一年能挣几万几十万。跟人家挣得比,咋们闺女挣得就是毛毛雨。啧啧啧,一万块我都没见过,这几十万得是啥样,想都不敢想呢。挣这么多钱,都赶上以前的资本家了。” “哟,那这不犯法呀?”说起资本家走资派,那当年可是要挨批斗的。周连富咋舌。 “犯什么法呀!这叫改革开放,城里人都说这个呢。说国家现在鼓励做买卖,叫什么搞活经济。嗨,我也听不懂,反正现在有本事就能挣钱,挣多少国家都不管了。” “真的假的,看来这天下是真大变样了。”连自家老婆这个农村妇女在城里住了几天都变了想法,可见城里的变化是大得不得了。 不过城里怎么变,跟乡下也没多大关系。农村人就是靠地吃饭,也没别的出路。把这热闹听过一嘴,他也就放下了。 他更关心的还是大女儿罗芙蓉的事。 一说起大女儿,罗雪梅就直叹气。 “不是我说丧气话,依着我看,这华国伟是真靠不住了。” “咋的?你们是真看到他外面有人了?”周连富一听急了。 “我就在医院里待着,哪能看得到。可我瞧着他对大妞的架势,啧……这男人心里还有没有自家老婆,我还能看不出来?就譬如咋们,整天磕磕绊绊吵吵闹闹,可你心里有我,我明白着呢。他华国伟心里,哪还有咋们大妞。他但凡心里还有大妞,就不能干出这样的事。”罗雪梅气得咬牙,把菜刀砍得咚咚作响,好似在切那对黑心母子。 “大妞高烧住院,他连个人影都瞧不见,等民警同志找上门来,说他娘黄菊花偷供销社的钱,这畜生就立马来了。在医院里又是哭又是闹,还自个劈巴掌,要大妞原谅他。演得好一出苦肉计,还以为别人看不穿。大妞这回心里明白的很,就说他是为了他娘黄菊花才来的,叫他滚蛋。这苦命孩子,打小就是个软脾气,这回也硬了心肠,可见是真叫这对黑心母子给欺负惨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怎么还有警察的事?黄菊花偷供销社的钱,跟咋们大妞有什么关系?”周连富越听越糊涂。 “黄菊花这老贼婆真是不要脸,欺负咋们闺女不说,她还诬陷大妞呢。” 罗雪梅把事情来龙去脉给讲了一遍。 周连富听了也气得握拳咬牙,跺脚叹气。 “当初我就看这姓华的不靠谱。自个不挣钱,靠着大妞要吃要穿,这不整个一吃软饭的小白脸?还有他这个娘,十乡八里谁不知道是个破落户。可她非铁了心要嫁,拦也拦不住。” “嫁都嫁了,连孩子都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说,咋们大妞往后这日子怎么过?” “大妞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你问过她没?” “我那敢问,再说她那个性子,能有什么想法?” “咋的,她还想继续跟那姓华的过日子?” “不继续过,还能咋的?总不能真跟福星那野丫头说的,让他们离婚去。”罗雪梅叹口气。 周连富沉默不语,把手里的柴火狠狠塞进灶膛里。火苗舔着黑漆漆的锅底,也在他心头熊熊燃烧。 罗雪梅扭头看他一眼。 “这离婚可不行。咋们大妞又没做错事,凭什么就给人蹬了?这要是离了婚,他华国伟拍拍屁股就能找下一个,大妞怎么过?她能舍了孩子去?带着孩子,成了二婚头,她还能找什么样的?要么配老光棍,要么给人当填房。要我说,拖也拖死他华国伟去,就不离。再说了,囡囡可不能没有爸爸,就是为了孩子,那也不能离婚。” 话是这么个理,大人作孽,小孩遭罪。囡囡可怜呐!可不离就拖着,这日子有什么滋味?两口子离了心,家也不成个家了。 “反正现在是华家求着咋们,这事有的谈。她黄菊花犯了事,去不去坐牢就是咋们大妞一句话的事。他华国伟想要保住老娘,就得给咋们服软。这一回,非得让那老贼婆摔个彻底,要我说,得把黄村和罗家岙的村长族老都请来,当着大伙的面,叫她给大妞赔礼。看她往后还有脸在大妞面前摆婆婆的谱!” “真要是这样,那黄菊花还有脸在黄村住?把他亲妈逼的在村子里待不住,华国伟还能跟咋们大妞回心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