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或许今天的结果也与那天不一样了。 顾铭如此安慰着自己,安静上了楼。 这一次,顾铭变得尤为谨慎,在门外静站了很久,确定没听到屋内传出的“奇怪”的声音,这才轻轻敲门。 很好,门是锁了的,就算急促敲动也不至于把它敲开,当然也不会再看到里边不该看的景象了。 敲门数秒,屋内传出恍惚熟悉的声音,他说:“谁啊?” 顾铭的心陡然一颤,他能识出这个声音,百分之百肯定,这声音的主人是吴潇。 可是吴潇的声音和以往不太一样了,虽然音色没变,但声音里夹杂的东西却变了。 以往的吴潇,话音中总有一种随意之态,仿佛一株蜉蝣,随波逐流。现在却变得非常坚定了,像一颗死咬地面的臭石头,不受任何力量左右。 顾铭嘴角嗡动,用低若蚊鸣的声音说:“是我,顾铭。” 吴潇明显没听见顾铭的话,还在问“谁啊”,似乎不听到门外的人的声音,他便不会开门。 ——小时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叫他们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顾铭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顾铭!” 先前屋内还传出紊乱的脚步声,这会却变得完全安静了。 顾铭不确定吴潇的态度,以为他是不想开门,方才假装没听到自己的话。 顾铭静站十秒,门没开,心头不再怀揣期望,转身欲走。 恰在这时,紧合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铭应声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熟悉少年。 吴潇还是老样子,平庸的面容,平庸的发型,平庸的穿着,平庸的笑。他全身上下都有着朴实与平凡,是典型的农村长大的孩子。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纯朴的心,与热爱生活的心。 他静静地盯着顾铭,在岁月沉淀下渐渐变得坚毅的双目在此刻再度软化,他非常温和地笑道:“阿铭,你终于来了。” ——阿铭、阿铭……那天以后,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叫我了……原来,愿意这样叫我的人一直都在啊…… 顾铭心里触动,在“阿铭”这两个字从吴潇的口里吐出来的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错得不可理喻。 原来啊,很多事情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复杂,其实只需一句简单的招呼,或者一个平和的微笑,看似尖锐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对很多人来说,姓名有着莫大的意义,它是父母或其他长辈赋予自己的、将伴随自己终生的印记。人活在世上,必须有一个姓名。但很多时候,一个人要叫另一个人时,不一定叫他(她)的名字。 有的时候,姓名的确只是一个称呼。可是一个人的称呼千变万化,不一定是姓加名组成的姓名。 往往是和自己没有少关系的人,才会直呼自己的姓名。 溺爱自己的人,会省去自己的姓,直接叫自己的名; 憎恨自己的人,同样会省去自己的姓,却在自己的名后面加上侮辱性的字,比如“狗”,比如“猪”,比如“猴”; 深爱自己的人,或许会同时把自己的姓和名都省去,叫“亲爱的”,叫“小狗儿”,叫“小懒猫”; 崇拜自己的人,大多会在自己的姓名后面加上一个“哥”或者一个“姐”; 毫无疑问的是,只有与自己特别亲近的人,才会用独特的称呼来唤自己。 这个独特称呼的意义在于,只要那个人还愿意用那个称呼来叫自己,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一定牢不可破。 一句“阿铭”,便已说明所有问题。 顾铭露出会心的笑,点头:“潇潇,我来了。” 吴潇连忙往边上站,做出“请”的姿势,说:“先进来坐。” 顾铭笑着摇头:“我可不是来坐的。走吧,出去喝一杯。” 吴潇问:“你想喝什么?” 顾铭道:“最烈的二锅头也好,最淡的果啤也好,哪怕直接喝不醉人的饮料也没问题。总之,我想和你喝一杯。” 吴潇大笑,抬步往外走,出来时顺手把门带上,说:“那还是喝饮料吧。我可不想再背你第二次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