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记着苏梦枕的话,不让李澈先开口,立刻就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李澈说道:“我知道,你都瘦了。” 就是这句话,让李凝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李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李凝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哭完就没事了,我知道让你担心了,我本来给你寄了信,但是送得可能迟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李凝哭得抽噎起来,说道:“我刚才杀了好多人。” 她就算不说,李澈也闻见了她身上的血腥气,他没再说什么,轻轻地拍着李凝的背。 李凝大哭了一场。 就像李澈说的,李凝哭完就没事了,只是还有些抽噎,见李澈不仅没瘦,脸色还红润得很,又有些生气了,说道:“我跟杨总管一路顶风冒雪地过来,什么东西都没吃,你在这里烤火喝酒,身上还有肉香味!” 李澈连忙说道:“我让火头营去做,现做!” 李凝摇摇头,说道:“都下半夜了,不麻烦别人。”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圆圆的面饼来,面饼是白面饼,里头有白糖馅,只是被冻得很硬,她凑到火盆边上,把面饼烤得软了一些,吃了起来。 李澈心疼得要命,一边给她倒茶水,一边气恼道:“别吃了,我让人去给你做,苏梦枕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他就让你吃这个!” 李凝摆摆手,吃着面饼喝着茶,说道:“行军路上哪有什么好吃食,有面饼已经很好了,楼主胃还不好呢,吃的也是这个,而且我就不信你们几十万大军吃的都是白糖馅的白面饼。” 李澈一时无言,他是军队主官,自然知晓军中吃的都是什么,只是他从来不肯委屈自己,仍旧锦衣玉食罢了。 他从来不是完人。 一定要说的话,他其实也不是很清廉。 这世上有些事情是李凝一定要面对的,有些事情则是他永远也不想让她知道的。 李凝吃完一张面饼,喝了两杯茶,在火盆边上烤得暖洋洋的,不多时就有些困了,李澈把自己的帐篷让给她睡,自己披着大氅出去了。 李凝才睡下不久,外间就响起了号子,江湖义士虽然起得也早,但绝不像军队这般整齐划一。 中午李凝睡醒的时候,调遣给诸葛正我的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临行前,诸葛正我把自己的四个弟子都留了下来,只把戚少商留在身边,李澈有些不大想要,说道:“有沈兄在,已经能保护我的安全。” 诸葛正我笑道:“我这师侄确实十分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三司使此去灭辽,辽国高手必定倾巢而出,三司使的安危已经不再是个人安危,而是大宋的安危。”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李澈推辞不过,于是收下名震江湖的四大名捕,收得十分勉强。 李凝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坐着轮椅的无情,其他人确实一看就很像高手的样子,可这个人十分年轻,还有足疾,就算也是个高手,可他要怎么和人相搏?难道他能从轮椅上站起来? 无情注意到李凝的目光,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李凝连忙收回视线。 按照诸葛正我的想法,李凝毕竟是个姑娘家,哪怕武功不错,李澈作为兄长也不会放心带着人上前线,李凝应该会和他一起去苏梦枕那里,没想到的是,直到离开军营,李澈也没开口。 李澈确实想过让李凝离开,然而他十分了解自家妹妹,听说他出事,她能从汴京不远千里跑来前线,就算让她离开,也难保不会追上来,与其让她千里走单骑,不如带着她一起,往远了她到底可以驭天雷,近了说,不是还有四大名捕护卫吗? 说是这么说,其实李澈对四大名捕的放心程度很低,他更相信自己的护卫,还要加上沈虎禅,这种偏见主要是对追命的。 李澈是个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的人,他在汴京的时候就发现追命的视线总是停留在李凝的脸上,如今就更加确定了,几乎李凝一出现,追命的视线就会落在她身上。 作为小甜水巷的老客户,白牡丹李师师的头号护花使者,追命的风评一点都不好。 现在他拉低了整个神侯府的风评。 李澈私底下跟李凝说:“诸葛先生为人不错,但收徒弟的眼光有限,那几个人你看着离他们远点,万一有人图谋不轨,不用想太多。” 他比了一个引天雷的手势。 这通告诫让李凝一开始很警惕。 后来这份警惕有些放松的趋势,就算是四位名捕里最常偷看她的追命捕头,李凝也觉得他人其实不错,除了格外喜欢对着人发呆之外,从没有出格的举动,更别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