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煜给她按了按被角,温言道:“我这边都很好,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让我睡吧,好了就会醒。”殷渺渺说着,眼皮子不受控制地阖上了。 卓煜望着她的睡颜,轻轻道:“你放心睡吧,有我呢。” 现在,轮到他来守着她了。 殷渺渺这一睡就是半个多月,间或醒来一次,很快又沉沉睡去。 就在这段时间,朝臣对于立后之事,终于还是争出了个结果——秉持着自家没有就不能便宜政敌的想法,大多数人都妥协让卓煜立殷渺渺为后。 再说了,一个无根无基的方外之人,总比再来一个倚仗娘家为非作歹的郑皇后好。 所以,殷渺渺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时,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欲立你为后,你可愿意?” 可能是睡糊涂了,殷渺渺下意识问:“什么皇后?” 卓煜抿了抿唇:“我答应过你,君无戏言。” 殷渺渺想起来了,心甜又好笑:“不必了。” “什么叫不必?”卓煜拧起眉,正色道,“我和你已有夫妻之实,自当予你名分,否则,我成什么人了。” 殷渺渺沉吟道:“我们不讲究这个,没关系的。” “渺渺。”卓煜坐到她身边,凝视着她的眼眸,“你可是有难言之隐,抑或只是不愿嫁我为妻?” 殷渺渺轻轻叹了口气,要是一开始卓煜在戏说樊姬时说要娶她,那是利益考量,可现在尘埃落定再提,百分之百是真心了。 因为他真心实意,她才不想骗他:“我是修道之人。” “修道何处不能修?若是你嫌宫里烦闷,我为你修个道观可好?” “不是这样的,如果我要修道,就得去很远的地方。”殷渺渺无法和他解释凡人界和修真界的区别,只能用他能明白的概念,“很远很远,蓬莱那么远。” 卓煜怔住了。 殷渺渺望着他,想他明白。可卓煜只是怔忪片刻就笑了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等我……伤好了。” 等伤好了,收拾掉那只蝴蝶,找到回去的办法,就该回去了吧。 卓煜问:“那里有你的亲人吗?” 殷渺渺苦笑道:“我不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凡人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了重伤,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回到那里。 “那不如这样。”卓煜覆住她的双手,缓缓握紧,“你先留下来,慢慢养伤,慢慢找回去的路,哪天你非走不可,那再离开也来得及。” 殷渺渺笑了起来:“那总是要走的,何必多惹牵挂。” “那是以后的事,人还总有一死呢。”卓煜不疾不徐地说服她,“你若是不愿嫁我,我无话可说,若是因为其他的顾虑,那不必担心,历朝都有后妃修道的先例,我自有办法。” 曾经的一生,殷渺渺得到过几次求婚,有人为情,有人为利,有人为财,只是那些都来得太晚了,她直到死,有过数位情人,却始终没有结婚。 应该答应卓煜吗?她想,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为什么呢?”她问出了这个曾经问过很多人的问题,想知道今生有没有不同的答案。 卓煜却觉得这个问题再简单没有了:“我心悦你,便想娶你。”换做旁人,无论是娶还是杀,都逃不过利益考量,但对她,机关算尽,不过是情之所钟。 “那好吧。”她笑了起来,“我愿意。” 爱情可以天长地久吗?她不知道,生命那么漫长,谁敢说一生一世真的就一双人?只消此时此刻,是情真意笃,已然足够。 立后的事,早在殷渺渺醒来之前就办得七七八八。她点了头,卓煜便要司天监的人赶紧测算吉日,又叫织造局的人来量身围,好做凤冠霞帔。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