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沈悦住在一处了,东院都是王府小祖宗们住的地方,相互离得都不远,剩余一大片占地都是花园,因为东院的孩子可能多,所以尽可能避免了湖泊,池塘,所以到夜里的时候,东院便要比南院和西院都要热一些。 好在夏日里王府内都有消暑的冰块送来。 沈悦怕凉,不敢吃冰,但放在房间里降温倒是很好,反倒比早前在梁宅的时要凉快上许多。 今日从京郊别苑回京,下午又收拾了一下午听书苑,夜里,沈悦很早就洗漱完,换上了舒服的小吊带和小短裤坐在床榻上夜读。头发用素簪挽起,旁边放杯温水,屈膝在床榻上坐着,看到有趣处会将书页折起来,明日用笔勾画。 困意来时,熄灯,盖上锦被。 临睡前,会忽然想起大熊孩子。 打仗有时候不分昼夜。 她并不知晓这个时候的卓远是在帐中,城墙上,还是在沙场上…… 平安就好。 *** 大军在湖城开外三十余里处扎帐。 今日大军将羌亚军队逼退湖城外,眼下后援充足,有必要将战线前推。 湖城以北三十里处扎营,湖城已然安全,稳扎稳打,许是能在七月时候收回峦城。 将近子时,大帐中的灯火未熄。 卓远在沙盘前站了许久,脑海中反复过这十余日双方交战的细节。 很奇怪,对方的战术很奇怪。 同一处关卡,他们想强攻的时候,对方弃守;但同样是一处地方,他们另一次想强攻的时候,对方又死守。 不应当! 而且,是对方不应当! 他们第一次强攻这处关卡的时候,是想试探对方的底线,但对方弃守,没有给他们机会;第二次强攻同一处关卡,是为了打通补给线,将战线前推,但这次,对方死守。 要说巧合,是有些巧合。 但非要说巧合,又不会回回巧合。 很难让人揣测透。 抛开巧合的一条,要么,对方很清楚他们每一次的作战策略;要么,对方军中很善于指挥作战的人,而这个人,对他,对整个西秦军中都了如指掌。 如果是对方很清楚他们每一次的作战策略,那就是他们出了内鬼,但这个内鬼很狡猾,并没有次次都让他们扑空,所以他们觉察;如果是第二点,对方军中有很善于指挥作战的人,而这个人,对他,对整个西秦军中都了如指掌,这样的人,除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 但这几个名字,做不到这样料事如神。 卓远眉头微拢,这次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何处不对,又说不上来何处不对…… 忽得,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托亚得? 他喉间紧了紧,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忽然涌入脑海中。 许是那日阿四说得认真,他真得听了进去,又许是,他真的魔怔了…… “叫孙勇来。”他吩咐一声。 身侧的副将应声。 孙勇早前在军中一直是他的副将,这次赴西北,孙勇是左前军指挥使,是卓远的嫡系,也是卓远信得过的人。 眼下已经过了子时,孙勇来得却快,是同样也在帐中没睡。 “王爷。”孙勇拱手。 “孙勇,帮我查个人,不要惊动其他人。”卓远摆手,示意他上前,轻声道,“打听羌亚军中,有没有一个叫托亚得的人。” 托亚得? 交战这么久,孙勇确实不曾听到过,遂皱眉,“王爷,这人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卓远环臂轻叹,“还不清楚,只是做排除……” 排除?孙勇听得有些迷糊。 “先去打听,不管是托亚得,托亚雷,托亚峰,反正什么都好……我就是好奇,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卓远缄声,他最好没猜对,否则这场仗,真会内忧外患。 不知为何,他总能想起阿四说起,梦到他死在托亚得的陷阱里。 他是告诉阿四梦是反的。 但他也好奇,他行军惯来谨慎,什么样的情况,他会明知危险,还要去追击,最后死在对方的陷阱里? 说不通。 “早点休息吧。”卓远还在沙盘图前环臂看着,孙勇拱手,退出了主帐中。 卓远伸手,取了近处的绿色旗帜,插在沙盘上,大营前五十余里的峦城上。 峦城要不惜代价拿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