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已经把暖霄的平面图打印出来,按照比例尺飞快地推算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问题很大,地下酒吧全靠空调通风换气,起火之后电力应该立刻中断,塑料电线灯池之类的东西一旦接触到火,一定会立刻释放出大量的有毒气体,理论上的生存时间不超过6分钟,而且你的肺底有旧伤,应该比旁人更敏感才对。实在是太拼命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凌寒敲了一下桌面,“我确实用自己的衬衫蒙住了口鼻做了最基础的防护,但是这不可能让我在火场里呆上十分钟而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我十分确定火场内绝对没有浓烈的烟和气味,甚至仿佛还有风扇转动的声音,我当时还以为是那些乱飞的鸽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死伤数字却又太多了。”江扬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难道是……” 凌寒的表情凝重,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没错,杀死牛头的凶手一定认识我,并且不希望国安部长的儿子死在这场‘意外’里,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他两次纵火,第一次只是为了制造混乱,杀人灭口,等我出去以后才毁坏电闸,短接电路,让火烧得更猛,毁灭证据。” “有证据么?”江扬身体前倾,眉头皱得更紧,沉声说,“不要臆断。” “当然。”凌寒冷笑,“我悄悄去看了暖霄隔壁的那家酒吧,锁在墙体里的保险盒竟然烧得融化,而外面的铁门完好无损,内侧烧得发黑,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内外一起动手,够狠。”江扬基本接受了凌寒的推论,“你尽量调查那个幸存的魔术师,如果他知道任何蛛丝马迹,凶手也许会来灭口,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凶手也许会让他以‘畏罪自杀’的方式成为不会申冤的替罪羊。” 凌寒勾起嘴角:“有我在,他死不了。” 天上掉下个月姑娘 接二连三的恶性事故让恐慌和空虚这类消极的情感如病毒一般开始飞快地流行于帝国民众之中,连纳斯帝国愿意就迪卡斯石油开采权问题与布津帝国进行新一轮的磋商这样振奋经济的消息都没能带动疲软的股市,房地产持续低迷,反倒是贵金属和裸钻的价格一路飚高,显见民众对于自身安全的信心已经降至谷底。 按帝国风俗,人死后七天灵魂将往生极乐,因此在“暖霄”事故发生后的第七天傍晚,大量民众涌入事故发生的酒吧街,因死难者多为周边大学的在校生的关系,参与悼念仪式的大多数都是青年学生。悼念活动事先已经取得了帝都警局的批准,现场秩序井然,甚至还有好事的记者架好摄像机一路跟随。凌寒穿一袭全黑,戴了墨镜,低调地混杂在人群之间,有年轻的志愿者递给他一朵白菊,一支蜡烛并一块蓝色的纱。 悼念活动开始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深蓝色的天幕上孤月如钩,残存的路灯还没有来得及换上新的灯泡,暖霄的废墟旁边停着白天用于清理现场的大型工程设备,人群静默悲伤,大多数都是胸佩白菊手捧白蜡,手腕上系着那块代表哀思的蓝纱。哀伤肃穆的音乐在微寒的夜风中飘摇,有幸存者娓娓地讲述那一刻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瞬,又有遇难者泣不成声的父母捧着孩子风华正茂的遗照讲那曾经的点滴幸福。凌寒自少年起就见惯了生死离别,白发送黑发的悲剧,此时见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夜风冷彻肺底旧伤,哀思已到,就正要先自离开。 音乐骤停,有一白衣少女走上台去,凌寒随意一瞥,只见月光如水,对方白色的衬衫和袖口深蓝色的丝巾随风飘舞,面容俊美,风姿绰约,声音更如碎玉落珠一般清脆。凌寒出身豪门,平生所见美人多如繁星,可是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白色穿得这般动人,简直叫人挪不开目光。 底下已有人大声的欢呼鼓掌,凌寒凝神听他们的话,才知道这个少女是帝国大学现任的学生会主席,在金融学院读本科三年级,名字叫做月宁远,细看只见那一双黑色的眸子,亮如晨星,从中可以窥见主人超乎常人的智慧和近乎狂热的信仰。凌寒本能地停下了脚步,等着听她演讲。 月宁远有一双会说话的手,手掌丰润手指修长,指甲保养得极好,像是闪闪发亮的贝壳,在她演讲的时候,这双手总是能恰如其分地表达她最深刻的悲伤和最强烈的愤慨,她一往情深地回忆她在这次意外中死去的“亲密的同学”,悲愤地指责肇事者的残忍。所有的观众都被她的情感所感染,为她的美丽所沉醉,凌寒听到她若无其事地提起前不久震惊首都的陆军总司令爆炸案,说:“暖霄的事故应该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