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唐突的时候接上了话茬:quot;波塞冬把我赏给他。那天我伺候了十几个,他进来的时候,我蜷在墙角,站不起来。quot; 程亦涵没有说什麽,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肩。 quot;你知道他说什麽?quot;苏暮宇轻笑,quot;他喝了很多,脑子却不糊涂。他说你起来,我帮你洗洗。我不想任何人碰我,他就端著毛巾坐在马桶盖子上看著我。他喝得眼睛都血红,然後把我抱起来,扔进被子里。quot; quot;我怕极了,没有一点力气,整个房间里都是各种男人的气味,我想吐。他也钻进被子里,我不被控制地开始哭,他看了我很久,看睡著了。我枕著他的大臂,开始吓得不敢动,睡梦里他冷,一扯被子就把我包住......很暖和,真的,很暖,我甚至做了个梦。quot; quot;他没动你。quot; quot; 不止。第二天早晨他很早就不见了,中午以猎到一只美极了的山豹王为交换,在我这里住了三天,照顾我,煮很难吃的汤面,陪我睡。他说,你太小了,爱惜身体吧,留给你爱的。quot;程亦涵递上纸巾。苏暮宇接过来,攥在手里,晶亮的泪顺著面颊一直往下流,流过脖颈,似乎一直流进心脏里去。quot;我决定留给他,他是第一个知道爱惜我的人,他让我知道'被爱'可以不必带著恐惧和痛苦,他说你愿意的话,我多陪你几天。quot; 最终,万飞的尸体以quot;无辜殉难者quot;的身份还给了苏暮宇。一对海蓝色头发的双胞胎在近郊的公共墓地里对坐了整个下午,争吵,沈默,谈心,然後紧紧相拥。贝蒂蹲在万飞简单干净的墓碑上失神地看著那束被寒风吹卷了叶子的香水百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尽管它是聪明的生物,懂得在主人脱靴子的号令以後,带著万飞的大衣冲过横梁伪装敌人,但是它永远不会懂得,那个会在冬夜里温暖抱它入睡的男人的微笑和幽默,再不可见。 相比之下,张诚的事情就复杂许多。江扬在呵斥了四个情报科文员後,终於相信,那批狙击手的资料确实消失得一干二净。每一次送来的文档都在原本印有ZFTW16号的地方换上了略显发黄的白纸,一个quot;已销毁quot;的红色印章格外扎眼。就连江大元帅都在电话里说:quot;既然如此,我们只能为他遗憾了,连军衔都不知道,无法处理後事啊!quot; quot;如果我死了,您便不用为我遗憾。quot;江扬的左臂被完美固定,软骨和组织损伤正在慢慢恢复,他高挑著眉头,忘不了此次行动的本源意义,依旧和自己的父亲质气,quot;我已经是中将了,即使牺牲,也可以连升两级,直接追封元帅。quot; quot;江扬......quot;苏朝宇担心地在江扬背上戳了戳,却仍然拦不住那个琥珀色眼眸的年轻人指挥勤务兵去定做墓碑:quot;要一个跟我先前预定的那种一样的墓碑,就放在烈士墓地,要终年能见阳光的地方,不要任何花纹,背後写......quot;他沈吟了一下,quot;就写ZFTW16好了。quot; 海神殿一战,江扬代表正义和江家获得全胜,由江扬讲述、程亦涵修改撰写的关於波塞冬被误伤致死的报告也已经上交。媒体的宣传攻势强烈,一时间,全国的百姓都知道,边境的安定团结,多亏了帝国最年轻的中将。 quot;真是的。quot;江扬合上报纸,不轻不重地扔到苏朝宇怀里,quot;看看,这都是什麽记者。新闻报道像骈文,就差没写我是救世主了。quot; 苏朝宇浅浅一笑,在病房里收拾著东西,并未回答。他从窗口望下去,看见苏暮宇已经和程亦涵等在车子旁,才坚定地说:quot;我这就去首都了,您保重,长官。quot; quot;苏朝宇!quot;江扬气鼓鼓的样子像小孩,不由自主地拎起自己的东西跟在他身後,quot;我都不回去,你回去干什麽?quot; quot;和暮宇去扫墓,看看老家。quot;他轻声回答。 江扬沈沈叹了口气,对此并没有表示任何疑义。最终,他也不情愿地钻进车子里,跟随兄弟俩一起飞往首都。虽然并不乐意回到那个可以将自己送向墓地的家庭,但是江扬真心愿意时刻陪在苏朝宇身边,他看见哥哥始终握著弟弟的手,时不时讲些笑话,但是弟弟的反应实在寥寥──和江立不同,苏暮宇看似活泼,内心的自闭却在万飞意外身亡後变本加厉地发作了。 也许首都也是休假的好地方。 在和程亦涵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里,江扬渐渐陷入浅眠。飞机有节奏的机械声让他觉得恍然回到了出任务的那天,班长路易斯的胜利手势,终究为他带来了神赐般的好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