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陵沐浴后,换了一身绯色衣裙去了步雨楼。 门是锁的,陆醒人不在,李陵有些失望,又有点不太甘心就此离去,便慢慢顺着楼前的回廊绕到了屋后。 穿过步雨楼侧一个小小的月洞门,屋后是一个小竹园,丛竹掩映间,现出一座小小的六角石亭。 她顺着竹间小径走过去,进了小亭,方才发现这里正对着房间的那六扇排窗,只是那晚她从房间里向外看时,并未看到这座小亭和竹园,看到的是陆醒画出的幻树和花枝。 她微微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亭前。 面前是一泊小水湖,此时天边还有一线夕阳,清凌的湖水如沉金一般闪闪烁烁,染得湖边的青竹也渡上一层光辉。 亭中有一张软塌,塌上摆着几本书,她拿起来慢慢翻着,不觉倚在软垫上睡了过去。 陆醒此刻正悄无声息地伏在花府的屋顶上。 这里是花渔父亲花恒的住所,花渔已经在里面和父亲争论了一个多时辰。 陆醒沉目静听,等花渔怒气冲冲地出了房,这才从房顶下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花府。 回到步雨楼之时,新月已升,正要进屋的他于静谧夜色中停了停,觉出周围有人。 他走到小亭之内一看,不觉笑了起来。 李陵歪在亭内的塌上,睡得正香甜,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真是个爱睡的懒姑娘。 他脱下身上的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将周围的帐幔放下,转身出了石亭。 这两天他心里其实有点生气。 那天清晨他醒来时她已经走了,在那之后,他怀着期待的心情空等了两个晚上。 他不太明白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她又要像上回青宴山一夜温存之后,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而她和年行舟共住在归云楼,他也不好贸然去找她。 他心里憋着的一股气,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她主动来找他,他心里到底是欢喜的。 他沐浴过后换了一身素袍,再度进入小亭时,李陵已经醒了。 看见他挑幔进来,她也未动,只撩眼看他。 他在她身边坐下,瞧着她道,“含珏已退出偃师之会。” “是么?” “他给花城主的理由是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能坚持,”陆醒道,“但据丹青阁的弟子查探,是他最心爱的几个人偶被一只半夜溜进去的犬偶偷袭,脸和皮肤都被毁坏,含珏痛不欲生,这才了无斗志,没有心情参加偃师之会。” 他一面说,一面紧紧盯着她,“是你做的?” 李陵哈哈一笑,“对,就是我做的。他不放我进门,那我便放只犬偶进去,犬偶没有呼吸,他们事先很难觉察。” 陆醒无奈,“你就不能慎重些吗?你要做,告诉我,我来做便是,那只犬偶已经被他们拆了,他们难免会怀疑到你。” “你放心好了,那只犬偶不是我一向的手法,用的也不是我一惯用的材料,”她理了理鬓发,不以为意道,“再说犬偶又不只抓伤那几个女人偶,其他东西也毁坏了不少——如今凤阳城这么多偃师,等他们慢慢找去。” 她说罢,面色一沉,“他要怎样我管不着,但他不能这样糟践师父。” 陆醒点点头,赞了一声,“做得挺干净嘛。” “当然。”她得意一笑,冷不防脚被他捉住,卸去鞋子,脱了罗袜。 “你……你要干什么?”她瞪他一眼,耳根有点微微发红。 她的一只脚踝被他握在掌中,他将那纤细玲珑的足踝揉玩了片刻,举在唇边亲了一下。 “那日我就想这样了。”他低声说,换了她另一只脚踝把玩。 “哪……哪日?”她的脸一下变得绯红,就势用那只脚去踹他。 他牢牢捉住,一面细细亲吻,一面笑道,“就是那日午后,驿馆的小院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