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谕和小可汗的出现,就像是雪鹫领的救世主。 但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又一张的面孔,看着这些熟悉的,陌生的,痛苦的,欣喜的……一个个都充满了由衷的感激。 可如果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母河的疏忽,母河权力者的“自私”,对历史的掩埋,对他们的欺骗。 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 …… 风声回荡在悬崖峭壁间。 如呜咽。 如悲鸣。 那个采摘了草叶的黑袍男人,蹲在凸出的那块宽敞岩石之上,他两根手指轻轻揉搓着草叶,狭长弧线在他的揉搓之间,变成了一片凌乱齑粉,在风中飘零散开。 程然的神情有些苍白,他看着这个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黑袍男人。 “光明草……” 东皇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收拢了龙牙山的所有源煞,心情很好,但当他觉察到这里存在的一股熟悉气息之后,心情便没有那么好了。 纷飞的齑粉,如银白的月牙碎屑。 像是星辰的光辉。 但更皎洁,更纯粹。 这株草叶里,蕴含着一种纯粹的,强大的,无垢的“能量”……很少有人见过光明草,但程然知道,磨碎这种草叶之后,在黑暗之中,能够看见一片驱逐雾霾的光明,这是与火焰不同的光明。 光明草的使用方法并不难,只需要用力揉搓,就会破碎。 不需要多么复杂,就可以看见“光明”。 熬煮成为药汤,能够驱逐一些琐碎的细小的疾病,只不过这种草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只在古老的药典里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载。 东皇眯起双眼,看着这片溢散开来,熟悉而又令他厌恶的“光明”。 这株草叶里,蕴含着“神性”。 这是“源煞”最痛恨的“天敌”。 他面无表情,阴沉盯着那片齑粉散开,自己不在的日子,封锁在龙牙山的“源煞”,泄露了一部分出去,想必这里已经有人染上了煞气…… 他低下头来,俯瞰着那个神情苍白的采药人,这是一个药师,是来采摘光明草,替人治病的么。 那个采药人也在看着他。 两个人平静地对视了两三个呼吸。 程然努力让自己的思维保持平静。 他的直觉很敏锐,此刻浑身汗毛乍起,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衣衫被劲风吹得发出沉闷拍打声音。 眼前的这个黑袍男人,是一个极其危险而且强大的角色。 逃命么? 不……不能逃。 自己逃不掉,况且在这里松手,自己也会死去。 他硬着头皮,再次望向那个给自己带来极大压迫感的男人。 风声呼啸。 东皇再一次伸手,将石缝里的另外一株“光明草”拽拉出来。 他面无表情问道。 “你想用它来驱逐‘源煞’?” 程然抿起嘴唇。 他现在的神情有些古怪,或者说惘然……他从未听说过“源煞”这个词,自己采摘这株药材,是为了寻找救治西方边陲无形瘟疫的办法。 东皇将这个男人的微妙神情看在眼里,捕捉到了这个有意思的细节之后,他已经猜到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讥讽道:“哦……是这样啊,这些年,草原依旧没有让我失望,还真是与当年如出一辙的愚蠢,腐朽。” 程然谨慎起来。 他没有说话,一个字也不敢回答,冷静地打量着蹲在峭壁岩石上的男人。 东皇眯起双眼,他远眺前方,龙牙山的远方,丝丝缕缕的黑气,寻常人肉眼看不见,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是无比清晰。 “看来这些‘源煞’,也没有回收的必要了。”他轻声喃喃道:“你们被视为牺牲品,就先上路吧……作为我征服草原的开始。” 源煞。 牺牲品。 征服草原。 这几个字落在程然的心头,他心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