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火”以及琉璃山的一部分图谋,已经掠入宁奕的神海之中。 这是魔道手段。 但宁奕从不是善人。 卓先生想要自己“死”,那么他送这个老人一路,也是“报答”。 宁奕一边搜魂,一边继续问道:“我杀了尘魔君,以你的实力,离开东境,会有麻烦吗?” 井月笑道:“宁奕……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当初与韩约面对面谈判过,敢在东境扎根,就不怕琉璃山的鬼修。” “如今的韩约,与当年已经截然不同。”宁奕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有机会,还是远远离开东境,世人觉得你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他们对你有所误解……其实你到中州那边,会生活得更好。” 井月面无表情道:“我本就是一介魔君,他们对我没什么误解。” 宁奕反问道:“一介魔君,端茶送水,在大漠开客栈?” “我也杀人。” “天都也有人杀人。”宁奕笑着说道:“四处都有人杀人……这是蜀山的令牌,如果不想去中州,就去西境吧,那里人少一些,蜀山也是一个好住处,这枚令牌会让你少很多麻烦。” 井月眯起双眼,接过令牌,手指摩挲着令牌的粗糙质地,试探性问道:“蜀山的千手……不会因为我的身份,驱逐我?” 宁奕直截了当的摇头,“阿宁是个不错的好苗子,蜀山也有足够强大的资源,你若是愿意,蜀山甚至可以为你挪一座山头,至于外人的眼光如何去看,我不在乎,师姐不在乎,蜀山也从不在乎。” 宁奕很了解井月的为人。 这位“月魔君”,虽然背负累累血债,但其实都是被命运逼迫。 一个人的本性如何,其实三言两语,就能看得出来。 井月虽然说的轻松,但如今的东境……已经不像是他成名时候的那样,连灾劫之位都不齐全。 琉璃山与天都抗衡,分庭抗礼,已经有数年之久。 三灾四劫,都变成了五灾十劫。 若是招惹了灾位的星君,那么井月和他的儿子…… “你怎么办?” 阿宁有些紧张。 宁奕笑着摆手道:“我是谁?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自有隐匿气机的法门,琉璃山找不到我,这趟顺路来东境,其实也就是来看看,哪个倒霉蛋运气不好,劫位的命星遇到一个我杀一个。” 说话之间,宁奕的眼里已经溢出了些许杀气。 “我还有一样东西落在琉璃山……迟早有一天,会亲手取回来。” 叶长风先生的“稚子”剑鞘。 不……现在是宁奕的“稚子”剑鞘了。 当年的传道授业之恩。 对韩约来说,是磕头下跪之耻。 这是宁奕和韩约之间的恩怨,韩约破誓杀他,就是不想让他跨过十境,跻身成为大隋最强的那一批修行者,如今的宁奕已经越过那道门槛,琉璃山根本奈何不了他。 “等我成就星君……应该就是去琉璃山亲自拜访的时候了。”宁奕在心底默默开口,他抬起按住某人脑颅的手掌,紧接着卓先生便如一条死鱼般瘫倒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站起身子,望向井月,伸出一只手,捏了捏眉心,将那些复杂的信息消化,幽幽叹气道:“月先生还是早早带着阿宁离开东境,琉璃山的‘借火’之事,恐怕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掀起一阵动荡……到时候要离开,会麻烦许多。” 劲风吹动井月的黑衫。 他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在此别过。” 阿宁望向自己的父亲,有些不舍的问道:“老爹,要走了吗?” 月魔君点了点头。 少年阿宁艰难的伸出双臂,前踏两步,拥抱了一下宁奕。 宁奕的身子有些僵住。 阿宁又象征性的去抱了抱裴灵素。 丫头的眼里满是柔和,起身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井宁深深道:“宁先生,裴姐姐,真的很感谢你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宁奕笑而不语,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月魔君手中的那枚令牌。 阿宁望向自己的父亲。 井月双手抱拳,道:“我带他游历,修行,若是有麻烦,我真的会去蜀山登门。” “尽管登门。”宁奕笑着同样抱拳,两人揖了一礼。 阿宁双手搂抱着木盒,跌跌撞撞,跟在月魔君的背后,一步三回头,不断回头望向宁奕和裴灵素,最终两个人的身影都被风沙淹没。 宁奕和裴灵素两个人并肩而立。 黑衫与白衣衣袂共舞。 目送月魔君和阿宁离开,宁奕双手抬起虚搭在脑后,两个人转了一个方向。 茫茫大漠,两行足迹,烙下又散。 风吹,沙起,日升,月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