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窟内,近有不祥,小雷音寺浴佛法会,禅律之争的最终结果还未传来。”这位僧人,生的一脸杀伐之相,说话之时,一双剑眉挑起,眼中隐约蕴火,“按理来说,就算佛子还未决出,那些愿火也该随因果抵达灵山。” “金易。” 坐在光明中的邵云,背对着自己的师弟,念了一声对方的名号,缓缓道:“你已经看了卦象,何必再来问我。” 金易心神一动,连忙低下头来。 不敢直视光明中的那道身影。 他低声道:“师兄,卦象上显示……这些愿火已经丢失了。” 邵云没有回应。 拎着烧火棍的男人抬起头来,提高了声音,“浴佛法会由大客卿负责看守,这是宋雀的失职!” 坐在光明中的老人,轻声道:“这些年,禅律之争,你要拼个高下,生死,我不参与,师父留了谶言,便说明看到了未来……大家不妨拭目以待。” “谶言……” 金易的眼神难看起来。 虚云大师在闭关之前,的确留下了一句谶言。 金易没有看到原话,但是知道大概意思……师祖说佛子的位置,将由一位引动浮屠佛窟的年轻人坐下,而未来的灵山,也将由那位引动浮屠窟的大修行者执领。 这个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禅子和律子,都不是引动浮屠窟的那个人。 在很多年前,曾经有人做出了这等“壮举”。 就是自己不断上书提出异议,想要排离灵山的“大客卿”宋雀。 引动浮屠窟异变。 便是“捻火”。 他金易与禅宗斗了那么多年,哪里可能轻易败给一句“谶言”,律子道宣的天赋千年难觅,很有可能成为灵山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伐折罗”,这场禅律之争,在自己的不断努力之下,把天平逐渐搬动。 只要道宣在小雷音寺击败了“神秀”。 那么这句谶言……又有什么用? 禅律之争,已成定局。 灵山迫切的需要一个指路人,尤其是在如今的局面之下,太子逼得极近,东境同样施压,如果再把希望寄托在宋雀的身上……这个曾经在十年前意气用事大开杀戒的家伙,很有可能成为亲手葬送灵山道统的罪人。 宋净莲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回灵山了。 这次从长白山回来,作为父亲的宋雀,肯定会发现,当年的“古梵语诅咒”还未彻底的了结,新仇旧怨,祸及无辜,失了理智的涅槃,谁能治得了? 他金易这辈子都不知能不能踏入涅槃境。 真要面对宋雀,他便没有了今日在大雄宝殿上的勇气。 长长吐出一口气。 金易低下头,沉声道:“我算了神秀和道宣二人的卦象。” 邵云还是沉默。 这位律宗的大宗主,微笑着抬起头来,说出了昨夜卦象之中最让自己欣慰的一件事,“我门下弟子道宣,气血缺损,但仍有生机……然而禅宗的禅子神秀,魂归卦盘之外,已经不可占卜,人间再无神秀此人。” 邵云背对着他,看不见他唇角的笑容。 听语气不难听出,这句话是带着一些遗憾说出来的。 神秀是灵山之中饱受敬仰,前途无量的年轻天才。 他的死,会有许多人惋惜,许多人遗憾……而且会有一场盛大的葬礼,如果出席禅宗禅子的葬礼,那么金易一定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看着自己的师兄,这些年来他也从不伪装,修佛先修心,这个消息让他欣慰的原因就是……神秀的死,侧面印证了这场禅律之争的结果。 “邵云师兄,无须等到道宣回到灵山,现在便可宣布禅律之争的结果了。”金易深深低头,轻声道:“卦象明确,师兄您心底也清楚,金易没有欺骗。” “确实没有。” 光明里传来疲倦的声音,“你为何一定要逐走宋雀?” 这道声音在大雄宝殿内回荡,满殿的光明在飞拂的布帘之间穿梭,很难去确定,到底是邵云大师坐在光明之中,还是邵云大师本身就是光明,这些抚人心神的光线,落在金易的身上,似乎将这位律宗大宗主衣袍沾染的戾气,都净化了三分。 金易沉思了很久。 他温顺的回答道:“师弟一开始就不喜欢宋雀。” “但师弟心中有秤,知晓黑白,明确轻重。”金易柔声道:“所以这些个人偏见,不会影响宗门的大事决断。这些年来,律宗和禅宗都希望师兄能够远调宋雀,这个出身不正的外来书生,以俗世客卿的身份插手了灵山太多的事宜……因为宋雀这样的人物存在,越来越多的修行者想要踏入灵山,去浮屠窟寻一寻机缘,这些年灵山哪里还有清净可言?” 邵云并没有急着回答金易,而是柔声问道:“还有呢?” 金易低垂眉眼,道:“当年因为净莲的古梵语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