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猴子的身上,宁奕似乎得到了答案……那些劫难并不会因为证道而减少,反而会更多,而且更恐怖。 逆天是一条不归路。 而猴子刚刚之所以遭劫,便是因为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是提点自己的那些话! 若是后山没有猴子……今日宁奕该怎么办? 他只能与雷劫硬撼,生与死,放手一搏……而更加准确的说,听天由命,已然由不得自己。 若是与天之争,胜了一棋,便是侥幸。 若是败了。 那么……宁奕将永远的失去丫头。 念及至此,仿佛有一盆冷水,狠狠的浇在了宁奕的头顶,浑身冰凉,悟透猴子话语玄机的宁奕,靠坐在石壁一旁,目光恍惚地看着笼牢里那道桀骜不驯的身影,若是自己已经失去了丫头……那么还谈什么无悔? 猴子直接喝出的七个字在脑海里砸了下来。 世间有舍才有得。 若有一天,不斩青丝,便护不了丫头,自己当如何选? 漫长的岁月淹没了猴子的过往,这只桀骜不驯睥睨天下的猴子,在成就不朽之前……是否也面临过这样一个痛苦万难的选择? 只不过他没有宁奕这么幸运。 当一个人必须要抉择的时候。 那么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失去了。 猴子的眼中,燃烧着金灿的火光,他看着石壁上跌坐的年轻男人,神情变得灰白,知晓是自己先前的话起到了作用。 他握拢右手五根手指,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破碎的黑袍,被无形的因果之力缝合,整座牢笼内的时光,似乎都在倒流,鲜血回流,伤口复合,只不过留下来的伤疤,却永远的多了一道。 哪怕,只有一道细微的痕迹。 但漫长岁月,积少成多,已是伤痕累累。 猴子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用抉择。我替你出手。” 他顿了顿,“但你要记得,过了今天,还有以后,总有我帮不了你的时候。” 宁奕坐在地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思考,没有顺应猴子的意思,把话题继续下去。 良久的沉默之后。 宁奕轻轻开口,“她姓裴,名灵素。大隋天下将军府裴旻之女,十四年前将军府满门抄斩,我在西岭大雪里捡到了她。” 猴子一怔。 宁奕低垂双眼,伸手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鲜血,声音平稳,继续道:“我很小的时候,在西岭庙里独活,偷鸡摸狗,坑人跑路,已经记不清吃了多少苦……捡到丫头前,虽然觉得世道难,却没觉得有多难,一个人总归能活下来。” 说着说着。 他伸手在细雪的剑身上摸了一把,指尖掠过剑脊,一阵轻灵的震颤之音传来,漫天的飞光从剑身之中被抽离。 时隔多年。 那片骨笛叶子,已经很久没有被宁奕凝聚出来,只有半片,另外半片,还在天都徐清焰的手里。 但即便只有半片,依然绽放出了强大而又稳定的光芒。 甚至……隐约与那座笼柱的光互相吸引。 宁奕轻声道:“我无父无母,从小被扔在大雪里,我不记恨他们,因为看了太多西岭太多家破人亡的惨案,我以前觉得,爹娘已经死了,我能活下来就是天大的幸运,要好好活着,替他们活着。” 猴子皱起眉头,但脸上并没有不耐烦,安静地回到了黑棺旁边,到角落里,拎起宁奕送给自己的一坛酒,靠在棺材头,打开酒塞,一口一口小酌慢饮。 宁奕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觉察到了自己的矫情,摇了摇头,压住了情绪,黯然笑道:“后来我才知道,这枚骨笛叶子是‘执剑者’的传承物,我的父母也不是西岭里要逃饥荒的凡俗。直到去了灵山,才知道原来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按照着冥冥中的‘因果’在前行,有人安排了我的出生,有人安排了我和谁遇见,就连被抛弃……都是安排好的。” 猴子听到“执剑者”三个字,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更没有意外。 他早就看透了一切。 猴子面容不变地喝着酒。 宁奕攥着骨笛叶子,将它重新捏碎,化为剑骨,揉入细雪之中。 他痛苦地打开剑气洞天,拎出一坛酒,启封,满饮。 “说这些……是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