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淡淡笑了,道:“与海公公聊完,我才发现,有临行前的最后一言,便足矣。” 临行前的最后一言……倒悬海将枯? 裴灵素有些惘然,不解道:“只此一言,便能让太子振作?” “不。” 宁奕摇了摇头,道:“即便没有这句话,他也不会颓废太久。” “李白蛟这样的男人,不会倒在这些痛苦面前。” 宁奕望着远方的大隋皇城,风雪满盖,银装素裹,一片祥和。 他很有把握地笑道:“真龙皇座的拒绝,算不了什么。当年他可是被整座大隋天下否认,而如今,他手中已是握着统御四境的绝对力量,登基之事,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微微停顿。 宁奕喃喃问道:“从认识李白蛟的那一天起,他一直在逼迫自己,向上走,走到最高点。丫头,你觉得在太子心中,红露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裴灵素想了一会,道:“是……见证者?” “是的,而且是很重要的见证者。”宁奕说道:“红露死去之后,太子便带着另外一份希望而活。” “李白蛟不曾颓废浪费过一日,击败东境,长陵斩鲸,便是他在向红露证明,当年的坚守和选择是正确的。他在对弈东境之前,便开始布局北伐,这样的人,怎会在此倒下?” 这些时日的倾颓……或许是太累了。 或许是天都庙堂,事事摧人。 或许是那个姑娘,离开得太久。 “不必再对太子说其他的,做其他的了。”宁奕很笃定地开口,道:“一句北伐将至,足矣。” …… …… 海公公回到宫内。 庭院内,已是空无一人。 桌上茶盏却仍在冒着热气。 殿下哪去了……大宦官一时之间有些急了,自己离开皇宫,不过才小片刻,要是出了三长两短可就遭了。 他连忙抓起腰间讯令,将情况反馈给顾谦。 如今昆海楼监察天都,一蚊一虫,都逃不过那位顾左使的眼目。 不过数息,讯令便荡起震颤。 顾谦回应道:“海公公,殿下独自一人去了莲花楼。” 莲花楼…… 海公公有些惘然。 自从红露姑娘的画像,被殿下贴身带走,已是许久未去过那座旧地了。 想来,这些日子殿下虽是倾颓,却未像以往那般,去莲花楼诉说心肠。 “需要我去看看吗?” 讯令那边响起顾谦关切的声音。 海公公飘飞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低声道:“多谢顾大人,剩下的……便不必操心了。” 顾谦哦了一声,忽然淡淡道:“海公公,可知方才宁奕入宫,与殿下说了些什么?” 海公公心头一颤,额头冷汗渗了出来。 顾谦哈哈一笑,道:“是顾某多问了。宁奕入宫,想必是二人独处,公公自然不知。” …… …… 这是第一次,太子觉得莲花楼,红露安寝的小阁,原来并不阴暗。 日光照拂。 落雪生辉。 屋檐悬挂着一枚生锈的风铃。 红露喜欢风吹过的清脆啷当声音,所以太子在宫内的每座庭院,小亭檐角都挂了风铃,清风吹过,满宫铃铛碰杯之音。 清脆醉人。 一线温和柔光,推进窗台,恰好悬在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