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为我自己,大人也不必担心。” 当朝殿下入夜潜入大臣家中,这事若是传出,他这一辈子的清明算是尽毁。然此刻听着,中书令也未曾松了心弦。 毕竟,旁人怎么着也是无事不登门?且一来既求到他头上,只怕还不是小事。尤其陆安之所说,不是为着他自个的身份,他这一时连转圜措辞都难以开口。 中书令只道:“不知殿下所为?” 陆安之懒得周折,径直道:“为您当年走失的幼女。” 中书令猛地抬起头,他这一生大大小小的风浪全都经历过,自问不论什么事都能稳得住。这时却是身子一载,险些当即倒下去。 陆安之扶住他,将他扶到一侧的椅子上。这才又道:“十多年前,您蒙冤下狱,满府流放,其中自是包括您的掌上明珠。” “你……”中书令无比惊异地望着陆安之,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一路往南,虽说是路途遥远,可这一路皆有您的学生或者旧识照拂,不过受些罪,早晚都能翻案。偏偏,令千金在一个深夜忽然消失。” “自此十七年,您用尽了心思依旧杳无音信。” 中书令本是跌坐着,全身乏力,这会儿愣是撑着身子起来,手指颤颤地指着陆安之:“你……你可是有了小女的消息?” 陆安之道:“是。” “条件?”中书令迅速道。 与聪明人说话总是省心些。然陆安之终是顿了顿方才开口:“苏大人,令千金当年消失,曾受过些苦,你要心里有个谱才好。” 可别这一慌张,再一口气背过去了。 中书令想着最坏的可能,竭力平了平心绪:“老夫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什么事没见过,你说便是。” 随即,陆安之将那女子当年所经历的种种,一一道来。 中书令缓缓听着,若非身体还算硬朗,当真是要一口气背过去。末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沉沉道:“那栩栩现在……现在在哪?她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只是这些年令千金一直思念父母,奈何那林昌邑小人奸诈,日日都有人守在您的门口,她便一直不能回来。” 中书令气得险些要吐血:“我堂堂朝廷肱股之臣,还要怕他一个小民商贾不成?”且被人守着门口,定是轮番换着人,想他也算经过风云诡谲,竟是从不曾察觉。 “当年同令千金一道被带走的丫鬟,一直在林昌邑看守之下。还有……” “还有什么?”中书令大人急急道。 陆安之又是迟疑:“大人也当明白,令千金所经之事,若是为外人道,怕是也活不成,她亦不愿家族蒙羞。” 中书令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只要还活着,活着就好。 然他冷静了一刻,忽而狐疑地看向陆安之:“殿下还未曾说你的条件。” “我要你帮我照看一人。” “谁?”中书令面色不动,心下却是瞬时警醒。这世上还有他陆安之不能照看之人?这么些年,陆安之明面上是江湖上最大杀手组织的首领,暗地里又与昭王交好。这样的身份,若有难以照看之人,只怕身份不同寻常。 “令千金的女儿,您的外孙女。” “什么?”中书令大惊。 方才他听陆安之将那段往事,自也听着了女儿有一个孩子,可那是小人之女,他听过便是略过,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不曾想,这陆安之前来,竟是拐着弯为了那个冤孽。 “如今,她已年方十六。” 陆安之面色平静,中书令却是霍然起身,本是和蔼的面目陡地添了几分厉色,他冲陆安之恭敬一拜:“殿下,您要老臣做什么都可,唯此事,恕难从命!” 中书令拒绝的利落。 他心下在听过女儿所历种种之后,心下便是盘算的清楚,姓林的那个小人,莫说他自己,便是他那一家子,乃至那个冤孽,都要处理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现如今,陆安之竟是妄想他能搭救一个本不该来的小丫头,做梦! 顿了顿,中书令又道:“老臣不妨与殿下明说,那个冤孽,甚至林昌邑,一个都不能留。” 陆安之知他心中愤恨,自他决定将所有事全盘告知,便料想了此事。遂道:“林昌邑便不麻烦大人,他已经死了。” “死了?”中书令大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却是全然没了半分往日的镇定。 “您的外孙女自小由林昌邑养大,头几年他是不管不问,后来见她大些,便也放在身边宠了几年。” “然他宠着,也是别有用心,想用这个女孩来将您的千金引出。” “后来,小姑娘知道他那个爹爹狼子野心,不堪为人父,不堪为人夫,在林昌邑屡次要杀她之时,请求我,杀了他。” 中书令浑浊的眼睛始终蹬着,这时愈是不能松缓。末了,竟是冷声笑了笑:“不愧是那恶人的女儿,方能下这样的狠心。” 转而又是凝向陆安之:“殿下也不必用小女的下落作为要挟,便是她在此,也见不得那冤孽。” “我没打算那么做。”陆安之静静凝着他。 他纵是查出了这些个事,也知晓了中书令大人之女苏栩栩的下落,却并未打算以此作为要挟。若非事急从权,他甚至不打算令林卿卿知道,她的出生为更多人厌恶。 “那你想要什么?” 陆安之淡然道:“同大人说几桩事实而已。” “嗯?” “其一,您的外孙女唤作林卿卿,现下在四皇子府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