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如惊弓之鸟,丧家之犬难以称道,若当初有小侯爷这样的人救我们出苦海,荣武军何至损伤大半! “以己度人,我何粲然行将就木,却也不是老糊涂!小侯爷这样的人我佩服!我五体投地!跟着小侯爷去死,我愿意!”他指着天都方向,“跟着那群人苟活?我呸!” 他重重吐了口唾沫,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我荣武军的汉子是要脸的!十万八千里都走过来了,临了真到了要死的时候我们会怂?咱们跟着小侯爷破妖军,杀妖族,这辈子过得已经够痛快!还能怕死不成?” 他转头大呼道:“你们怕死?” “不怕!”义渠军齐声大吼。 “老子听不见!” “不怕!” “听不见!” “不!怕!” 声音震得洞窟嗡嗡作响。 何粲然转过头,挑衅一般看着上官,“人死鸟朝天,荣武军的爷们,没有一个怕死的!” “你们都不怕死,我方寸山弟子却是怕的。”突然有人说话,大家定眼看去,却是泽阳。 方寸山弟子中除了唐未济之外实力最高的是栾松,但他因为那些陈年旧事,在方寸山弟子中的威望反倒是不如听雷和泽阳。 泽阳继续道:“我们还年轻,我们还很天才,我们的实力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们还有很远大的前程……”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听雷暴喝打断。听雷瞪着眼睛攥紧拳头要往前冲,唐未济拦住听雷,“让他继续说。” 泽阳朝唐未济行了一礼,突然用比之前大了数倍的声音高叫道:“但是!” 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方寸山的规矩!护犊子!” 他最后的三个字拉长了音调,像是在唱一种古老而嘹亮的歌。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玄武营来的,不是为大唐来的,不是为人间来的!”他顿了顿,高叫道:“我们是为唐师兄来的!” 他平摊着手掌示意众人看向唐未济,“哪有从来只让师兄挡在前面,师弟们从来不出现的?怎么着也得轮到我们这些做师弟的挡在师兄前面了吧?” 他用急促的声音高叫道:“我们怕死!谁不怕死!但我们绝不!绝不!绝不!” 他高叫着重复着这个词,右手抬到最顶端,而后重重挥下,像是斩落的刀锋。 “绝不向着死亡下跪!” 他看着唐未济,右手呈拳头捏紧,重重磕在自己的额前,目光死死盯着唐未济。 “师兄。”他叫了一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唐未济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他渐渐明白过来。 泽阳看着他笑,脸上也开始绽放笑容,很快,方寸山弟子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他们用极轻松、极平静、极虔诚,甚至称得上是极为冷淡的语气道:“这里是方寸山!” 声音渐息,外面有妖族的嚎叫声传进来,似乎是在劝降。面对已经被逼到死地的人族,妖族很有耐心。 那些声音通过曲曲折折的甬道,被悬吊的钟乳石分割,在洞窟某些地下湖水面掠过,缠绕着晶簇来回飞舞,像是阴魂不散的鬼叫声。 唐未济看着他们,突然大笑起来,“好,既然大家都愿意跟着我去死,那我就说两句!” 他找了一块凸起的岩石跳了上去,目光从最前面站着的那些人扫到最后面,从方寸山弟子扫到玄武营披甲士,从那些微弱的光源中看见一双双饿狼一般的眼睛。 他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重重挥了挥手,“杀了他们!” …… “咕嘟……啪……咕嘟……” 金红色的岩浆流淌着,像是沉睡着的大地血管中缓缓流淌的血浆。它们用炽热与沉重演绎着大地深处无数规则与秘密。 岩浆某处不时泛起一个个泡泡,那“咕噜”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过来的。泡泡出现的时候,周围的熔浆从金红瞬间铺上一层淡淡的黑色,紧跟着那黑色消失,炽热重新占据了属于他们的领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