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大灯笼夸得是千般好万般好,可等我仨来到村口这么一看,汉白玉的牌楼还在,可灯笼也在那上边挂着,可黑漆漆的不见点灯。 我和二娃子面面相觑,“没蜡了?” 二娃子挠挠头,“不,不太可能吧。钱家家大业大,还差这点儿洋蜡?我想啊这应该是天还没黑,不到点灯的时候。” 我看了看天儿又瞅瞅二娃子,瞅瞅二娃子又看了看天儿,“我说二娃子,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胡话嘛!现在都是晚上八点多钟了,伸手不见五指,天还不黑?莫非非要等到晚上十一二点再点灯照路!给鬼看哦!” 二娃子听我这话也犯了嘀咕,“我又不是打更守夜的,我哪里知道这般详细?兴许是俩人贪酒误事今天多喝了两杯,兴许是俩人老婆一齐生孩子请产假去了,兴许……”二娃子一口气例出数十条可能,最后一摊手,“反正不关我事儿,也不关你屁事!现在咱们还是抓紧进村吧!” 李开山点点头,“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 我们仨人在牌楼底下研究了好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便寻思着进村再说。 村东老坟自然现在是不敢去的,虽说黑皮、六爷心狠灭掉了自己很多的手下,但是打手这东西跟女人一样,只要是有钱想要多少有多少,不管心腹不心腹,只要价钱合适,脑袋都能揪下来给你当夜壶用。这年头儿,命才值几个钱。 我们仨人收拾的紧陈利落,趁着茫茫夜色摸黑进了村子,这半天的奔波下来,我和李家父子俩人个个是饥肠辘辘,人饿急了其他的事情也就顾不得多想,只想先填饱了肚皮再说。 农村又没有啥子娱乐活动,一般天黑了也就熄灯休息了,我领着这两人专挑没人漆黑的小胡同走,寻思着先回我家去,看看能不能搞点儿吃喝先,等吃饱喝足了换身衣服,再去村东老坟那里打探也不迟。 一路走过来发现钱家人对我们村子的影响是真的大,就连墙壁上的宣传标语都改成了“兴祖宅、旺子孙”,“造阴宅,人人有责”之类的标语,正中心还修葺了一处广场,广场上竖立着一尊人石像,我们仨走进一看,竟然是六爷的全身像。 倒背着个手,昂着个头,目视前方,脸上挂着憨态可掬的笑容,“呸!不要脸!”我啐了口痰正啐在那只汉白玉的大脚上。 闲话不多说,趁着天黑我们仨摸到了自己家门口。我父母自然是不在家的,这么长时间无人搭理照料院子自然是破败不堪,我们仨人连卧室门都没进,我直接进了厨房,翻箱倒柜还真翻出半袋子米来,李开山洗手净面准备吃现成的,二娃子可就不能闲着了,我让他架锅烧水准备下米。 就在我们仨乱乱糟糟准备胡乱吃口的时候,“嘭嘭嘭!”突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把我仨都吓了一跳,我赶紧把灯灭了,哆哆嗦嗦地冲着门外的人影喊了声“谁!” 那人影笑笑又晃了两晃,干哑着个嗓音回道,“怎么?刚刚往我脚面上吐了口痰,这么快就不认识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