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来说,活着很好,可是对于奶娘来说,只是痛苦罢了。如果她的病能治得好,可以不再受苦,那就算再难我也想让她活下来,可是她的病治不好了,只是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的区别罢了。” “多活一天,总比少活一天好吧……京城里有一个叫陆君庭的大夫,他也说不能治吗?” “陆君庭?”方律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在江南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人,可是都说他踪迹飘忽不定,竟然在京城么?” “嗯,他倒是知道不少稀奇古怪的病症,不妨去问问他。” “那太好了!” 奶娘对方律阳有恩,虽不知勉强着让她活下来究竟是对是错,但如果能活,方律阳自然要竭尽全力让她活的,便缠着顾云听让她即刻带自己去找陆君庭。 好在他中午回去换过一身干净衣裳,看起来还算齐整。顾云听想了想,又找了绮罗来,问她是否要一起去,顺便见见她阿娘。 绮罗有些动心,可摇头拒绝时还是十分坚持: “奴婢还是不去了,医馆那么近,要去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这几天家里事情多,这边动工也离不开人守着,几个丫鬟婆子们才来了不久,怕是也撑不起什么场面。” “我有心让你偷一会儿懒,你倒还不肯了。”顾云听失笑,道,“那你总该给你阿娘带句口信,否则她要是问我,我这么说?” “唔,就代奴婢向她问好吧,就说……等改日忙完了,阿罗一定马上就去看她!”绮罗笑道。 “也好,那你就留在这里守着,替小少爷照看他要挖的这个大水池子。” “嗯!” 绮罗点头应下,假装没听见小姐加在“大水池子”四个字上的重音。 …… 医馆里仍旧没什么生意,冷冷清清的。 门开着,不过铺子里却没有人。顾云听敲了敲门板,高声问了一句“有人吗”。 后院应声传来一阵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一个暗色的声音迅速从墙上翻出,消失在了人群里。那个人的身法很快,就算是顾云听,也只是瞧见了一个影子而已。 她眉心微蹙,正想追过去,不过医馆里后院的帘子却被人掀开了,陆君庭的脸上仍然挂着云淡风轻的君子式微笑,道:“顾姑娘怎么来了,是找陆某有事?” “刚才那人——”顾云听扬了扬眉毛,意有所指地问。 “哦,没什么,就是某人说按民间习俗,成亲前新人彼此不可见面,所以跑了。”陆君庭笑着说,“顾姑娘不必在意。” “……”看不出来,这人还挺迷信。 顾云听略微沉默了片刻,想起正事来,又道,“那就先不管他吧,我今日来,的确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的。不知神医近来有空没有,可方便出诊么?” 陆君庭闻言愣了愣,问:“是前些天在府衙出面作证的那位……生病的妇人么?” 那天的事闹得不小,所以陆君庭开堂前就已经有所耳闻,府衙断案时,他更是被曲成双拉着一起去旁观了,所以对那个病重的妇人印象很深。 顾云听点了点头,道:“是她,既然神医见过她,倒也能省了一些麻烦。你看着她的病……还有得医么?” “没有具体看过,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类似的病症我倒是见过,有七成把握,倘若要治,我自当尽力一试。”陆君庭略顿了顿,又道,“但是有一点,顾姑娘,那位妇人无意求生。” “无意求生之人不能救么?”方律阳若有所思地问。 陆君庭看向这个面生的少年,道:“能救,但没有意义。” 就算病好了,心已经死了,那么这人活着和死去还有什么分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