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抗旨拒婚,长平伯府岂不是早就倒了?” “你不长脑子呀,圣旨赐婚就没有办法了么?要我是她,拜堂成亲之前就假装失足一头撞死在香案桌上了,这样一来,拜堂没拜成,也不算抗旨,两全其美的事。不就是贪生怕死么,自己倒了霉,就把一家子人全都拖下水,哼。” 先前那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刚说完,另一个又紧接着道,“可不是嘛,你大概不知道吧,长平伯府原先是三个女儿的,一个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他们父亲一手养大的,不是亲生更胜亲生,结果如今说起另外两个小姐来,外头那些不知情的人还都骂她们恶毒不知好歹呢,你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咱们这顾三小姐本事太大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是黑的,骗尽了外头那些不晓得内情的。”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能瞒得过外人,还能瞒得过我们这些人知情的不成?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先前那顾老夫人都说这顾云听在家里为非作歹十恶不赦,还能有假?三岁看大五岁看老听说过没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你还指望这她能一夕之间改好了不成?” “这顾大小姐和杨筠宓那个怪胎也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一个害得自己的亲朋好友颠沛流离为奴为婢,一个害得自己的爹兵败如山倒,落得个自尽而亡的下场,恐怕都是天上的扫把星转世,专程来讨债来的。”少女嗤笑着,嘲讽道。 顾云听:“……” 那扫把星不也是神仙么,要真是扫把星转世,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在这里嚼舌根,也不怕下辈子她再投到她们家里去,也弄得她们家破人亡的。 人么,总是这么一种自相矛盾的东西,难听的话说着说着,自己就打了自己的脸。 听来当个趣儿也就罢了,总不能真挂在心上,反倒让这些长舌妇得逞。 顾云听边搓着衣领边想着,抬眼瞧见,对面的杨筠宓垂着头闷不做声,却有眼泪垂落坠入盆中,混进了掺着皂角粉的浑水里。 有人没脸没皮的不把这些风言风语当成一回事,却也有些人每每听见这样的话,心底繁复被自己撕扯、好不容易才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就会再度被恶狠狠地刮开,弄得血肉模糊的,直接疼在心尖上。 这些人的话原本也就是因为顾云听做的活轻而起,没成想没对顾云听起什么作用,反倒中伤了杨筠宓。 啧。 顾云听垂眸,拎起小木棍拍打着盆中的衣裳,她手没几分力,却很清楚怎么打才能花最少的力气制造出最大的动静来。 “嘭、嘭、嘭!” 不远处正歇着看人砍柴的管事嬷嬷顿时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一眼瞧见那些围在一起偷懒说闲话的女人,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沟壑越发深邃起来,抄着一根藤鞭就过来了,骂骂咧咧地抽散了那些人,道:“成天就晓得偷懒嚼舌根,上辈子可是长舌的吊死鬼投胎?这么清闲,进了宫就把自己当娘娘了还是怎么,干点活话比谁都多,做的事比谁都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