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明显的一次,就是现在。 她刚和相亲对象分别,独自走在胡同里。路灯坏了,忽明忽暗。 碌碌的木头敲击声中,走出一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呢子大衣,清俊的脸藏在黑框眼镜后面。虽然拄着拐杖,却努力想要把身体站的笔直。 男人开了口,语气莫名熟稔:“好久不见,我的太阳。” b. 这是陈冬忆认识高筱的第二十年。 八岁时,数九寒冬,他被继母拖到胡同里赤脚罚站。 “十个瘸子九个坏,还有一个王八蛋!”孩子们从他身边跑过,轰笑着。 “别听他们。你只是腿不好,他们是脑子不好,一辈子都完蛋。”扎着羊角辫的女孩说,“走,去我家吃饭去。” “你叫什么?”男孩吸溜着鼻涕,低声问。 “胡同女侠。” 十六岁时,他去外地上大学。开朗的少女是他生活里唯一的光,但那一句“我喜欢你”哽在他喉咙里,始终没有吐出来。 蜷缩在黑暗的野兽是配不上太阳的,陈冬忆想。 二十八岁时,他博士毕业,著书立作,学成归来。他终于鼓足勇气站在对方面前,而女人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变故,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但这都不重要。 他能在漫长而压抑的思念里,熬过一个个酷热寒冬,便也能熬得过这段缺失的记忆。 因为我从未见过太阳, ——直到我遇见了你。 【时常失忆的胡同女侠 vs 疯批天才少年】,男主不良于行。青梅竹马,暗恋题材,治愈向 第2章 手机 太阳还没落山,一盏盏华灯已上,这座辉煌的都市从来没有耐心等待。 “榕树里”咖啡厅里聚满了下班后的年轻人,热闹的好像九十年的迪厅。王思年跟在服务员后面,在偌大的咖啡厅里绕的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这黑乎乎的设计好像盘丝洞。 高琳琳今天请了假,来得早,占了个卡座。她看着精神还好,大波浪卷打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化了大红口红,只是双眼皮肿着,想来是今天哭狠了。 还没等王思年坐下,高琳琳就用格外轻快的语气招呼道:“喝点儿什么?我请客。” 她这人从大学认识那会就这样,要强,天大的事也没有面子重要。 王思年没有戳破她的伪装,接过菜单:“这么好,那我可要宰大户了,这单子上贵的东西一样来一杯吧。” 嘴里开着玩笑,手上指着猕猴桃汁跟服务员说:“来杯这个,冰的。” “不喝咖啡?”高琳琳有些意外。 王思年动了动被高跟鞋磨得生疼的脚,“戒了。” 高琳琳到像是悟出来什么:“这是在备孕呢?” 还没等王思年回答,她突然有点落寞的说:“真好。” 这天再这么聊下去就不成了,再说王思年也没有秀恩爱的心情,干脆单刀直入:“你还好吗?” “成城这个狗日的!”这一声河东狮吼吓了王思年一跳,说话的人却不是高琳琳,而是刚刚急匆匆赶来的大学同学肖爽。 “你也来了。”王思年有些诧异,以为高琳琳这次来只是找她参谋,没想到把直肠子肖爽也叫上了。 难不成是真想分手? “琳琳今天和我一说,可把我给气坏了,这tm什么玩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说勾搭同事就勾搭同事。”肖爽气的比当事人还真情实感,“我早就说成城不靠谱,渣男一个,你非不听。找个狗男人,还不如单身保平安。” 端着猕猴桃汁的服务员被这一通气势恢宏的演讲给镇住了,半天不敢过来。 王思年只能站起来,接了她手里的饮料,转身嘱咐肖爽:“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亏心事。”肖爽喝了口冰水,蓬勃的怒火压不下去,调转了枪口,“王思年你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谨小慎微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这么怂,小心徐建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猕猴桃汁是勾兑的,香精与水分了层,上面一团乌嘟嘟的绿,下面是泾渭分明的白。王思年拿吸管把浮着的冰压了下去,搅了搅,杯子里就重新开始了创世界,从一团混沌中慢慢分出清明。 高琳琳打圆场:“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年年身上了,她和徐建都在一起十年了,好得很,你就别操心了。” 肖爽心直口快,说完了看王思年不吭声,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瞎说的,别走心啊。你和徐建可是咱们班硕果仅存的一对了,得坚持!我自罚一杯嘿嘿嘿。” 说完,端着冰水一饮而尽。 善意的无心之语好像裹在煎饼里的香菜渣,挑不出什么错来,但是对不吃香菜的人来说,是怎么挑也挑不干净的糟心。 “这次是真要分手了?”王思年没理她,转向高琳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