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腕子上的同心锁在灯下闪闪发亮,晕出一小汪炫目的光。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眉头舒展开来,轻声回了一句:“嗯。” “都这样了还能喂狗粮呢?”肖爽捂着眼,看不下去了,“别墨迹了,那就一起去!” ——可是高琳琳的车不同意。 那是一辆簇新的双开门米白色mini cooper,位置十分有限。如果要后排坐人,必须把副驾驶的椅子放倒,推到最前面,然后从狭小的间隙间钻过去。 这个操作对于分量不轻的肖爽,和拄着拐的徐建来说,跟一边蒙眼走钢丝一边蹦迪差不多——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不你们先走吧。”肖爽拍了板,“我和徐建等叫的车来,咱们三院集合。” 王思年站在车门旁,看着明显有些犹豫。她仍然时不时犯恶心,重心都倚在了徐建的拐杖上。 “听肖爽的吧。”男人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我一会儿就到。” 王思年这才动了,一步步挪上了车。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mini cooper马力十足,像小钢炮一样弹了出去。 漆黑的夜被车灯扯出两道锋利的口子,照亮了未知的路。 “你是吃坏肚子了吗?”高琳琳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关切的问。她刚拿了驾照不久,一条直道开出了秋名山过弯的架势。 “你把方向盘握紧了。”王思年努力压着胃里往上翻的冲动,简短的说:“我给你讲件事。” “……?” 稳重如高琳琳,看见她川剧一样变脸,也有点懵。 王思年把田亚志那通电话的内容,以及徐建之后想要困住她的举动,都如实复述给了对方。 高琳琳虽然有心理准备,听完还是手一抖,车子差点在路面画出个s型。 后面立刻响起了一片喇嘛声,和其他司机标准的京骂——“你丫找死呢!” 在嘈杂声中,高琳琳稳住车子,打了变道灯,给后面的车让出一条路。 然后她斩钉截铁的开口,“我觉得徐建的那个发小说的不对。虽然毕业之后是见得少了,但是徐建之前长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除了现在瘦了点,没什么变化啊。再说了,这两年你俩跟连体人似的,难道还能有人从你枕头边偷人不成。” 这话不假。 但如果,人就是在两年前换的呢? 风暴刚刚平息,四处寂静的海面,随波飘动的船,昏迷的人影。如果有人赶在救援来之前偷天换日……这可能吗? “你说田亚志为什么要骗我?”王思年心里其实也起疑,沮丧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蹭出一片乱蓬蓬的呆毛。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高琳琳耸耸肩,随手拧开广播。 沉寂的车厢立刻被喜庆的音乐填满:“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儿——” 这一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节奏,让原本低沉的空气瞬间饱胀起来,欢欣雀跃。 人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会因为情感的羁绊而压抑自己,又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决定。但不管是哪种,都不会感到餍足。 眼前实实在在的北京夜景,街上热闹的烟火气,车里欢腾着的音乐,都显得王思年先前的惊慌失措有些荒诞离奇。 她甚至在一瞬间怀疑起自己迫切想要逃离的想法,是不是由于今天接收了太多突如其来的信息和反转,引发的应激过度。 事情可能根本没有那么糟糕。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刚刚徐建阻止她出门的瞬间,她心里爆发出的那种绝望和窒息是无比真实的。 这种感受,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我可能真的是憋得太久了。”王思年后背抵在冰凉的真皮车座椅上,叹了口气,最后轻声说。 她需要后撤到安全的区域,隔着一点距离,重新审视这段夹杂了太多东西的感情。 “火山憋久了,也有爆发的一天。”高琳琳侧脸在车窗外路灯的闪过中,不断变化着光影,“人活几十年,潇洒也是一辈子,憋屈也是一辈子。辛苦忍着又是何必。” 这段话推心置腹,大抵是有感而发。可能她和成城的分手,多少也改变了她。 只是这厢感慨才刚落地,王思年那边就弯腰捂住了嘴,又感觉到了胃里的翻腾:“完了,我真忍不住了。” 高琳琳专心开车,没有看她,以为现在进行的还是感情话题:“不想忍就别忍了。” “好,那我吐了。” “哎!你还是给我忍着点!这是新买的车!”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