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内一时静谧得落针有声。 晏沥僵住了,手臂靠在座椅把手上,绷得笔直。耳朵连接下颚线的那块肌肉紧绷,瞳仁颤动。 柏菡并不敢看他。 她坐下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 突兀又不自重。 她被喜欢冲昏了头脑,身体比理智先反应。 自卑、可悲的感觉席卷而来。 她低着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额头快要磕在桌面上,她不敢看晏沥的反应。 “起来。” 他冷漠地给出两个字。 柏菡一颤,原本还半凌空靠着自己的腿部力量支撑的身体,一泄气,完全坐了下去。 压到了某处,晏沥闷哼了一声,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别动。” 柏菡不动了,从脊柱到脖子僵直成一条线,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 晏沥看见了,桌上台灯的光线照射着她的耳廓,薄薄的皮肤被照耀成了半透明的,细成线的血丝布在皮肤里,如蝉翼般。 他深呼出一口气,“起来。” 再次重复了同样的话。 柏菡连忙起身,腰撞在桌角上,吃痛地捂住,不敢喊出声。 她瞥见了晏沥的表情,冷得吓人。 这一唐突的举动明显引起了他极大的不悦。 她抱起书,“对不起。我先回房了。” 柏菡刚挪动了一步,却听晏沥的声音恢复成了往日的平静无波。 “我房间只有这一把椅子,你去隔壁拿一把过来。” 他将侧着的身子重新坐正,灯光穿过他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细细绒毛映衬得像环绕着他侧脸的光辉。 柏菡错愕地愣在原地。 见她没有动作,晏沥侧眼问:“不想复习了?” “想的。” 柏菡动作迅速地从自己房间里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和晏沥并排坐在他的书桌前。窗外月光皎皎,她的心就要蹦跳出来。 现如今,柏菡的成绩已经是稳定全年级前五十的水平,超常发挥的时候也有进过前十,是妥妥的学霸一枚。晏沥也是,他的成绩更夸张些,基本都在前五,偶尔发挥失常才会到十几名。 相较而言,数学是柏菡的弱项,却是晏沥的强项。 晏沥花了一整晚给她讲数学,从解题思路入手。同龄人一对一的教学往往比老师上课管用,几道难题也逐一被攻克了。 转眼间已是深夜,柏菡打了一个哈欠,眼眶湿润。 “今天就到这里。”晏沥合上书说。 柏菡点点头。 “为什么不吃花生?不喜欢?”他一边整理着书桌上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问,很随意。 柏菡如实回答:“过敏。小时候有次吃了送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 他竟注意到了她吃饭时丢掉了花生。 晏沥的动作一顿,没说什么。 柏菡端详着他的脸庞,若有所思,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口,“晏沥,你是不是要去欧洲念书?” 晏沥停下手上的动作,视线汇集在墙上,淡淡说:“在考虑。” “是英国还是德国?” “目前更倾向于英国。” “那你要考雅思?需要准备a-level吗?” “嗯,已经考了。” “喔。”柏菡拇指的指尖掐着食指,语气渐渐低落。 “你呢。” 柏菡没想到他会问,“我就高考……我想考h大的文学系。” “不出国?” “……嗯。” 柏菡补充道:“我查过了,h大的文学系特别好,又是本地的,也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