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导演:梦文昌。 情绪久久久久地无法平息。 遥遥十年,山水相隔,她终于不远万里地来了。 梦夏走到海报前,回头冲沈琰一笑,说:“你看电影的名字。” 沈琰双手插兜,平静地站在她身后:“《梦里的月光》。” 是部文艺电影,名字不够吸睛,现在的电影市场,快节奏,高潮迭起的商业电影才卖座,这部电影怎么看都过于平淡。 梦夏睁大眼睛,仰头吸了下鼻子,而后说:“我妈的名字叫李月来,你看,梦文昌、李月来,是不是真像传言那样,这部电影是拍给妈妈的?” “一会儿电影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沈琰一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用拇指腹蹭了蹭她的眼角,“琰哥的怀抱要不要借你用一下?” 梦夏噗嗤一笑,细碎的光在眼睛里打转:“我不哭,你不要惹我。” “我是怕你冷,”沈琰松松拥着她,笑得不正经,“几岁了还好意思哭鼻子?” “沈琰!”梦夏推他,他反倒越抱越紧,将她的呵斥声闷在怀里,“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天天嚷着生气的人都不是真生气,两人闹了会儿,天色渐渐黑下来。 长城剧场四周群山环绕,露天,天不够黑没法播放电影。 参加首映礼的多是娱乐圈的人,明星、编剧、影评人影影绰绰在贵宾席移动。 普通席位随便坐,他们来得早,选的位置居中靠前,能看清台上的人,可在偌大的剧场里不过是不起眼的两个小点。 太冷了,风仿佛吹进骨头缝里,手脚都僵得没了知觉,观影席里传来小小的抱怨声,梦文昌到是执着,硬是把首映礼安排在夜里的山上。 时间一点一点逼近,梦夏盯着剧场中央,期待和忐忑把时间碾压延长,每一秒都像是熬过去的。 “冷不冷?”沈琰把她的两只手裹在手心,来回搓动。 梦夏心都不知搁哪儿去了,忘了冷,鼻尖冻得冰凉,和他抵在一起,小声说:“不冷,就是有点紧张。” “琰哥陪着你,紧张什么,”沈琰在口袋摸摸索索,“我好像带了糖。” 结果,他还真摸出几颗糖,两人坐在冰凉的观众席上,一人一颗数着分糖吃,一小把糖吃完,西装笔挺的主持人入场了。 主持人说着场面话,梦夏没心思听,直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走上台。 炽亮的灯光下,他面容沉毅,深灰色大衣笔直挥落,鬓角的一点白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声音徐徐缓缓,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却不复那个爱笑的新手爸爸,而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了。 梦夏缓缓弯起嘴角,却湿了眼眶,真的,很想你啊。 主演挨个上场讲话后,电影开始放映。 是个细水流长,甚至有点俗套的爱情故事。 男主是个梦想家,女主书香门第,两人不顾世俗坠入爱河,可爱情终究还是被柴米油盐磨损殆尽,最终,女主带着女儿离开。 男主历尽千帆,收获了鲜花和掌声,终于梦想成真。可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是遥望月光,因为那是他的梦遗失的地方。 电影播完了,有风吹来,梦夏脸上一片冰凉,她一抹脸,发现自己流了满面泪水。 接下来是互动环节,观影人说感想,记者提问恍恍惚惚等到首映礼结束,沈琰问:“要去见一面吗?” 身边都是窸窸窣窣离席的声音,梦夏脑子卡壳似的,呆了半晌,才小声说,“想走近点看一眼。” “好。”沈琰笑了笑,拉她起来,往台下走。 工作人员忙碌着收场,有保安在,他们没法靠太近,隐约看到梦文昌和谁在暗影里说话。 不知为何,热闹散去,她开始难过,心跳一下一下往下沉,又空荡又茫然,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该做什么。 明明爸爸就在眼前,却无法靠近,不能言语,咫尺又天涯的距离,是十年陌路在他们之间竖起的屏障。 梦文昌从暗影中走出,身后跟着助理模样的人,沈琰逮着时机,喊了声:“梦导。” 梦文昌循声看向他们。 猝不及防。 梦夏心猛地一跳,条件反射地后退,被沈琰牢牢握住,她连忙低下头盯着地面。 保安注意到他们,左右各走来一个,伸手一拦:“活动已经结束了,我们要清场,麻烦配合工作。” 梦文昌只草草扫了这边一眼,继续往前走,沈琰冲他的背影喊:“梦导,能给我签个名吗?” 保安看他们缠着不走,开始赶人,梦文昌脚步不停。 梦夏强忍了半天的眼泪簌簌落下来,甩开沈琰的手往后逃,沈琰脱口唤了声:“梦夏。” 梦文昌脚步一顿,错愕回头,看到两个孩子在看台上拉扯,他喉咙发痒,张开口,却没发出声音,像断电似的定在原地。 “梦导。”助理叫了他一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