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九惊醒了,内衫被冷汗浸透,浑身冰凉。 他觉得很难受,喘了口气,披了单衣下床,打开窗户。 一股寒气涌进屋里,细风带着几片晶莹的雪花飘落,平九觉得略爽透一些了,见窗外月光清丽,高山白雪映衬在月光下,发着银灰色的暗光。 平九生来不知生身父母是谁,师傅和师妹是他唯有的亲人。 而师傅弥留之际,所说的最后几句话,竟是让平九不要怪他。 师傅做错了什么呢?师傅把他一手养大,教授技艺,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父母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这两年间,每当一场噩梦醒来,平九总异常痛苦。 师傅临死前所托三事,不要报仇,不要怪他,保护好师妹。 他一件都没能做到。 曾经的陆秋鸿心比天高,到头来沦落个什么也没有的下场,以前的豪情壮志,侠肝义胆,风流温语,如今想来这般可笑。 陆秋鸿死了,他什么也不是。身体残破,命数大势已去,强撑着一口气混搅到现在,不过是想在死之前弥补过去的错。 平九转身走回床上,躺下,映着月色微光,慢慢展开自己的右手。 纹路清晰的掌心间,那道纤细的银丝又向着手腕处蔓延了一些。 平九收了手,闭上眼睛。 他的命是陆一品给的,总有一天他要还回去的。 ————————————————分割———————————————— 平九端着滚烫的药汤推门进屋,见辰昱正倚在床栏上,手里端着一本药书,他瞥见平九手里的药,不漏痕迹的微皱了皱眉,转眼间又好似未看到平九人一般,继续看书。 平九觉得无奈又有趣,瑞王平日极少显露情绪,如今却对着一碗药汤皱眉,可见真的不爱喝。谁能想到流血杀敌也不眨眼的堂堂瑞王,竟然会讨厌喝药? 一开始倒也还配合,只是服了几日眼睛逐渐能看见了,身体也有所恢复,这吃药便成了棘手事,每日平九端药进来,便见辰昱四平八稳的往那里一坐,看上一眼便不再搭理,能一坐静坐一上午,或与平九侃天侃地侃山河,就是只字不提药。 与瑞王患难这段时日,平九也算半摸透了这人的脾气,莫看他平日里沉稳从容,优雅雍容,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主子,从来听惯了好话,做什么事任由自己性子来,就按着喝药的架势来说吧,平日里御医们即便是劝上一句大概也是没什么人敢的,更何况逼迫了? 只是辰昱今日冷落着周遭的空气,却不全因为是吃药。辰昱眼睛恢复了整日没事做,便经常翻看平九的藏书,却昨日不知怎的翻出了平九一幅字画,那画上一位少女执着半开的折扇巧笑盈盼,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着实画的不错,平九进屋时见辰昱对着这幅画沉思,见他进来便问他,“这画的是谁?” 这画的其实是平九的师妹,陆明潇。只是师傅自小将师妹保护的极好,这外界从不知陆明潇的存在,平九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只是那画下脚还落着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