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离青州有百里之远,路途险要,骑马都要走两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没有粮草马匹,永远也走不到青州,刘叔只是想让他多活一两个时辰而已。 陇州困局未解,他这里先成了个死局。 冰冻的疼痛从五脏六腑蹿起,蒙上太阳穴,宿羽僵硬地在山坡上蹲了很久,终于低下了头。 短短两日,时势翻转,李昙自己变成了阶下囚。 脸上顶着皮开肉绽的一朵血花,霸王花的脸从东北到西南裂开一线,算是彻底破了相。当事人一向对自己的美貌十分珍惜,眼下没有镜子照,倒还很淡定,接过牢饭,又质问一句:“宿羽有信吗?” 这是李昙被李存年丢进大牢的第二天,也是宿羽撬门潜逃的第二天,还是看门的小兵被李昙咄咄逼人地追问“你把我们宿羽弄哪去了”的第二天。 一不留神弄丢了霸王花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宿,小兵觉得压力巨大,结巴道:“没、没有啊……” 隔着一道牢门,李昙没法下手臭揍这睁眼瞎的货,只能挥挥手,干脆利落道:“滚。” 小兵立即就要提起小碎步撤军,又被李昙叫了回去,“你过来。” 小兵喏喏地凑回去,只听李昙气定神闲地吩咐道:“给我弄只黑乌鸦来。” 黑乌鸦?小兵话都不会说了,“干、干嘛?” 李昙的算盘打得精,眼下虎贲军都过了野狐岭了,要往回跑的话,几百里路又要走两三天,再送信也白搭,远水不解近渴,还不如给青州军下个帖子。 他听说青州军新来的主帅叫燕于飞,是虎贲军里出来的,好像还就是燕燕郡主的哥哥——那自然跟谢怀很熟了。跟谢怀熟就是好战友,李昙是这么想的。 青州离陇州不远,不过一天一夜的路程。燕将军新官上任,跟谁都不熟,见了帖子势必要来拜一拜。到时候人一来,自然要见见李公子。李存年再狠也舍不得家丑外扬,到时候他就溜达出去找宿羽。 李公子在脑内写完了一整套话本,对自己十分满意,抬手晃了晃一根麦秸秆,“你管我干嘛。弄不来黑乌鸦,我就把这一牢的犯人都放出去。不信?” 宿羽就是拿根麦秸秆捅开门锁溜了号的,小兵是个老实孩子,想不通这些人哪来的本事,简直要崩溃了,一步步往后退,“我去弄!你别放!别放啊!” 李昙其实不会开锁,也就能糊弄糊弄睁眼瞎小兵。他把麦秸秆叼在嘴里,揉了揉鼓涨发痛的太阳穴。 两天,换成他上九回岭两天,铁定连骨头都被野狼啃干净了。只能盼着宿羽比他本事大比他运气好,能把野狼烤一烤填肚子。 化雪比下雪时还冷。 宿羽从袖中掏出僵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