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谲说:“你怎么不说话?” 宿羽实话答道:“我害怕你。” 吴谲笑得很恶劣,显然是在意指自己的耳朵,“看不出来。你别怕,朕不会对你怎么样,朕……”他沉吟了一晌,“一个人既然可以活得很好,那为什么世人都不肯独活呢?” 他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信手抱住了宿羽的手臂。同时,脸上一痛,这次巴掌直接落在耳边,“我说了,不许碰到我。” 盛怒之下,吴谲几乎满脸通红,立即勒住马缰,大喊道:“何达溪!” 何达溪等人一直在几十步之后,闻声催马过来,“陛下怎么了?” 吴谲冲口道:“给朕——” 宿羽没等他说完,劈手又抬起一掌。何达溪毫不犹豫,提起剑柄向宿羽肋下重重撞去,吴谲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空洞的闷响。 那声音陌生得骇人,他只觉得一身寒毛渐次竖了起来,一反手,慌乱抓住了宿羽的小臂,到底年纪小力气弱,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松手,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下了马背,嗵地摔在了宿羽身上。 他心里一麻,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忙乱间碰到宿羽胸腹,后者死死压着自己的肋骨,浑身都在打着细微的颤,俊秀的眉头蹙着,额角滑下晶亮的冷汗。他下意识地碰了碰,猛地缩回手去,磕磕巴巴扬声道:“去找——” 耳边再次爆开“啪”的一声爆响,宿羽半撑起身,又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吴谲一句话被截在半路,何达溪一时哑然,只见宿羽微抬起脸,冲他扬了扬下巴,言简意赅道:“滚。” 切云侯满身挂血,面色阴郁得跟传闻中的周帝如出一辙,苍白月色照得白衣犹如月色本身,竟然活像一只鬼。一眼之下,竟然会有种他并没有为人控制的错觉。 何达溪只觉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吴谲气得吼了一声:“还不快滚!” 他二话没说,驱马退了回去。 银甲军退得快,城中留下的士兵却等了两个时辰才撤。明月几乎已上中天时,和阗国王才从美酒里醒来。 身边一阵阵烧灼的热度袭入梦境,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一瞬猛地跳了起来,“来人!救火!珈蓝的、珈蓝的塔——” 殿中静寂无人,越过窗棂,外面那座空置了十多年的珈蓝塔已经被烧得空了心,只有窗外的火星哔哔啵啵被风送进来。 老国王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起身推门出去。宫人们垂目敛眉站在廊下,仿佛那冲天的火光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他向前走去,宫人低声唤着“参见国王”,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通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