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大与船上的汉子们,扭头回望,瞠目怔怔,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从申屠仙长的遭遇,以及他恐惧的神情看来,那位病恹恹的无先生,应该不是一般人。若有不测,只怕后果难料。再加上凶狠的海鲨,说不定整条海船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无咎摇摇晃晃走了过来,他没有理会申屠,也没有理会曾老大与那群汉子,而是径直走到船舷的旁边,这才站稳双脚,默默低头打量。任凭海浪咆哮,海鲨疯狂,他浑然不觉,却伸出左手轻轻挥动。 与此刹那,上百道剑光接踵而出,呼啸盘旋,瞬间已将整条海船裹在其中。但见前后左右,到处都是闪烁的剑光,凌厉的杀气伴随旋风呜呜作响,直叫人眼花缭乱而心惊胆战。 而不过眨眼的工夫,盘旋的剑光急袭直下,随之血光迸溅,上百头的海鲨顿时被劈为两半。一道道剑光却破水而出,再次翻转,接二连三,不断的斩杀。数百头海鲨顷刻丧命,海面上早已是血红一片。如此血腥的杀戮,即使凶残的海鲨也畏惧起来,幸存者再也不敢靠近,争相逃向远方…… 不管是申屠仙长,曾老大,还是那十来个汉子,无不震愕当场,各自愣怔着双眼,默默看着无情的杀戮,默默看着一百多道剑光倏然消失,最后又齐齐看向那衣衫褴褛的无先生。 无咎却是淡漠如旧,好像那血腥的屠杀与他无关,而收起飞剑之后,却淡淡说了一句:“扬帆起航!” “嗯、嗯,扬帆起航!” 曾老大如释重负,连忙答应,却见众人还愣着,怒骂:“娘的都聋了,快给老子扬起风帆!”忽又想起什么,转而陪着小心道:“申屠仙长,您看……” 申屠仙长没有看向讨好的曾老大,而是看着那位无先生。对方摇摇晃晃,径自走向船楼。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讨好的曾老大,捡起坠落的飞剑,奔着船楼追了过去:“前辈,韦家的前辈……” 船楼,位于船尾,乃是曾老大与申屠仙长的居所。 无咎尚未走到船楼的近前,一道湿漉漉的身影擦肩而过,抢先打开一扇木门,随即又后退两步而躬身举手:“前辈请——” 无咎没有停步,直接走进船楼。 船楼的舱室,只有丈余方圆,甚为简陋,且杂乱不堪,兽皮褥子上还摆放着吃剩的鱼肉等杂物。 无咎微微皱眉,抬手一挥。 狭窄的舱室内顿起狂风,卷起满地的杂物飞向门外。 申屠还想讨好两句,吓得转身躲开。 室内稍稍清爽,无咎走到兽皮褥子上盘膝而坐,手中多了一坛酒,而默默饮了两口,却又禁不住猛咳几声。他放下酒坛,两眼微闭,轻轻喘息,显得极为疲惫。强行驱使飞剑,难免牵动伤势。如今气息紊乱,便是想要饮口酒也被呛着了。 申屠再次踏进室内,小心翼翼道:“前辈,在下尚有两瓶疗伤的丹药,可否堪用……” 他拿出两个玉瓶放在地上,尴尬一笑,又忙后退,唯恐得罪了前辈而惹祸上身。 之前挨了一脚,虽然吓得不轻,却愤恨不已,还想着回头报仇。而接下来的百剑齐出,让他惊骇不已。一百多把飞剑啊,真真切切。而能够同时施展百把飞剑,并轻松斩杀海鲨,必定是修为高强的前辈人物。莫说报仇了,他根本惹不起。所幸对方没有计较,他理当识趣而趁机讨好一番。 无咎擦拭着嘴角,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淡漠如旧。 申屠有些不知所措,窘迫道:“前辈莫怪,只因见你伤势惨重,却多日来不吃不喝,不言也不语,与常人迥异,便猜你是同道中人,于是借故查看虚实,不得如愿,故而……” 常年出海的修士,应该擅长见风使舵的手段。 这位仙长所道出的原委,听起来也合乎情理。 说到此处,申屠又连连躬身赔罪:“前辈宽宏大度,实乃晚辈的福分……” “无先生——” 便于此时,一道人影大步闯进舱室。 是曾老大,起航之后,海船终于摆脱凶险,诸事忙碌过罢,也跑过来给高人请安赔罪。却见申屠仙长贴着门边的墙角,战战兢兢,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那位无先生则居中端坐,依然是虚弱的模样,而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眸子,却叫人不敢正视。他脚下一顿,左右张望,慌忙退到门外,抱拳拱手:“小的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