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山有心想劝他多睡一会儿,可是,谢家小少爷却只是说, 他早已习惯了。 他从小就是每日五更天起床习武读书的。 这让李山心中暗暗咋舌。 尚书家的公子也要这么辛苦吗?他还以为他们是含着金羹匙出生, 这一辈子都大富大贵, 快活无忧呢。 他家老爷对谢小公子宛如亲子一般。 今天,谢家小公子去将军府求学所穿的这一身,皆出自他家老爷之手。 这件银狐大氅,他记得很清楚, 正是他拉来宁安的那几箱衣物中的一件。 没想到竟是给了小谢公子。 李山小心的赶着马车,虽说,他们住在外城, 可是,一大早的天都没亮, 宁安的大街上根本就没有人,去将军府的这一路他们倒是十分顺利。 宁安将军府的人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位小公子要与自家公子一道读书,因此, 谢孤舟到了后,很是恭敬的将谢孤舟和李山迎了进去。 李山将马车将给将军府的马夫后,便拎着谢孤舟的书箱,亦步亦趋的跟着。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鸭蛋青色,倒也能将将军府的院落看个清楚。 给李山的印像就是大! 非常大! 长廊曲折、亭台楼阁、奇山假景,看得人目不暇接,眼睛都要花了。 李山只看了几眼后,就不敢再乱看了,怕给小谢公子丢人。 闷着头,老老实实的就是跟在后面走。 将军府的人将人领至“七墨堂”后,转身对谢孤舟二人道:“小谢公子,书房到了。王先生和我家三公子还未到,您可以先进去等着,辰时正式开讲。” “书童可以在厢房等候。” “多谢!” 谢孤舟微微颔首。 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交给李山,自己拎着书箱,迈步进入了书房。 李山则捧着银狐大氅跟着下人去了厢房等待。 推开门,一股幽濡甜香的暖流扑面而来,谢孤舟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这才发现这座“七墨堂”竟是一间暖阁。 碳烧得十分的足。 整座暖阁隔着火墙,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力。 书房正中间的法琅兽香炉正吐着一缕缕淡淡的云烟,显然,他刚才闻到的那股幽濡的甜香正是来自这里。 谢孤舟来到一个空着的书案前,将手上的书箱放在描金绘银的书桌上,坐在铺有厚厚流苏丝垫的酸枝雕花椅上,不由得眉头再次皱了皱。 实在是……太安逸了。 谢孤舟习惯了草色入帘青的简宜苦读,一时间,有些不适。 若不是书房的墙上挂着荀子的《劝学》,四周的书架之上摆着的满满书籍,倒更像是谁家小儿的闲室。 谢孤舟打量了几眼后,将要用的书籍和笔墨纸砚摆上后,便闭起眼睛在心中默默的诵读着前两天,老师教的前四史。 正背到“鸷鸟累百,不如一鹗……”时,谢孤舟耳朵微动,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嘶哑的声音,“捧砚,你走快一点儿,听说今天有人要同本少爷一块儿上课,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嘿嘿……这下王师傅不会只骂本少爷一人了……” 谢孤舟心中微动。 这个人应该就是宁安将军的三公子邓廷安了吧?! 说话间,那人便已经急步来到了门前,伸手推开了门,谢孤舟转身望过去,只见书房门口站着一个少年。 一身华贵锦袍,腰间荷包玉佩叮当乱响,圆脸上的笑容肆意张扬,眉梢眼角透着几分精明。 那少年的足足要比自己高上半头。 谢孤舟抿了一下嘴角。 他比他高! 在谢孤舟观察邓廷安的时候,邓廷安也在观察谢孤舟。 几天前,他便从父亲大人那里得知,将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小孩子与他一起求学,听说是父亲大人一位幕僚的弟子。 父亲大人似是极为重视那位幕僚,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照来人。 他嘴上嫌弃着,说什么‘比他小那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上课程……’云云,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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