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母手一抖,颠颠的跑过去,挤开人群,看见一脸狰狞的小林,再看地上一动不动的血人,也是吓得脚下踉跄。但她终究经的事多些,以前也跟着当兽医的老爷子见识过血腥场面,急忙扔了菜篮子,“赶紧送医院啊,都愣着干嘛!”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腿脚快的少年直奔县医院而去。 “不怕了不怕了啊,我已经让人去叫老二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这样的小林她从没见过。 平时多乐观开朗一姑娘啊,对谁都笑眯眯的,嘴巴甜甜的,变成这样……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哪? 反正在她眼里,有错的肯定都是别人,委屈的肯定都是小林。 老二不止是她金家的主心骨,还是小林母子俩的顶梁柱。 林凤音也反应过来,靠在老太太怀里,小声但不失冷静地交代:“婶子替我照顾好鸭蛋,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会忘,如果没有机会……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金母在她脸颊上重重地拧了一把,虎着脸斥道:“说什么胡话。” “鸭蛋,来送你妈进屋。” 鸭蛋被老太太钪锵有力的声音从愤恨中拉醒,忽然惊恐不已。虽然他是小孩,可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懂,妈妈会不会……他从小没有爸爸也见不到妈妈,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好日子……他不要! 小小的身板挡在妈妈跟前。 金母蹲下.身子,忍着恶心,两根手指压“血人”的脖子上,忽然眼睛一亮:“还有气儿,赶紧送医院!” “那赶紧的赶紧的,大强跑去叫救护车了。” “哎哟,咱们华光村从来没病没灾的,可千万别出人命啊。” 鸭蛋终究是孩子,回头问道:“他……他真的……不会真那个吧?”虽然还带着眼泪,但里头亮晶晶的。 是希望。 林凤音静静地与他对视,他却不自然的别开。像一个小叛徒,躲避来自同伙的灵魂拷问。 她忽然明白过来,刚才自己拼命的架势有多蠢,多自私。她只顾着自个儿痛快,把两辈子的怨气发在死鬼向东阳身上,却忘了这段失败的“婚姻”里,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当她被系统折磨得生不如死时,有个孩子在村里过着无父无母的孤儿日子。 当她被村人的口水和白眼淹没时,那个孩子作为她的儿子,也被殃及池鱼。 虽然向东阳不是东西,甚至猪狗不如,但他形式上仍是鸭蛋的父亲,他的母亲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父亲……这样的阴影,终其一生,如影随形。 她拿什么,凭什么要求他成为一个健康阳光有担当的男人? 林凤音心头一痛,两辈子,她最对不起的,唯一对不起的都是儿子。 鸭蛋不敢与他对视,扑进她怀里,瓮声瓮气道:“我……我只是不想他再……再死掉。” 林凤音没忍住,嚎啕大哭。 为他们被毁掉的人生。 在向东阳眼里,他的初恋情人是九天玄女,是堕落凡间的天使,是值得他放心尖上一辈子的心肝肉……而他们母子俩,连人都不是。 不是妻子,不是儿子。林凤音只是他向父母和世俗妥协的牺牲品,鸭蛋只是他酒后迷情的产物。 林凤音银牙咬碎,这狗男人要能坚守本心不跟她结婚,为白月光守身如玉,她还敬他是条汉子,可他娶了她,睡了她,搞大她的肚子,却担不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就是畜生! 忽然,肩上一暖,眼前暗下来,一件黑色的西装盖在他们头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衣服上还带着她熟悉的肥皂香气。 她的眼泪忽然流得更凶了,委屈。 说不出的委屈。 “哇……呜呜……叔叔,他……他……嗝……”鸭蛋的委屈来得比她快,比她猛烈。 金珠看着自己腰间的小胖手,脸色难看至极。 被人从办公室里叫出来,他非常不爽。可还没来得及发火,小陶突然附耳来了句——“鸭蛋的亲爹回来了”。 亲爹,死了九年多快十年的向东阳,他知道,但他从没放心上。 跟个死鬼有啥好比的。 “他为……为什么……我……妈妈要坐……坐牢……呜呜”腰间树袋熊哭得伤心极了,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金珠心头也跟着发酸,“好好好,没事了,先带你妈进去。”我金珠的女人,谁敢让她坐牢。 林凤音带着鼻音“嗯”一声,挺直腰板,一步一步,远离嘲笑的、不怀好意的的议论。她相信,他有能耐帮她收拾烂摊子。 今天,她就是想要依赖他,必须依赖他。 一定要让狗男人睁大狗眼看清楚,曾被他弃如草芥的她,也有被人如珠似宝的一天。 进了屋子,鸭蛋依然哭得小脸通红,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衣服都被他哭湿了。 “撒手。” “呜呜……”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