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抬起了头,“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宫中我哪里吃了,都叫官家给吃了。” 翟准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暗暗的生起了闷气。 樊楼上菜很快,不一会儿便上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小二见的人多了,一瞧二人气氛怪异,乖觉的退了出去,掩上了雅室的门。 “裴少都也同吴王一伙的?他会死么?”翟准没有动筷子,问道。 谢景衣头也不抬,“这案子不是交给王公了么?这问题你应该问他去才是。再说了,裴少都死不死的,跟你有啥关系?莫非你瞧见人长得貌美,动了心思?” “不是我说,你阿爷待你不咋地,你拿这个气不到他。” 翟准细长的眼睛微微张开,过了许久,方才闷闷地说道,“裴少都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谢景衣将筷子一搁,“所以呢?你想要我去找官家求情,放裴少都一马?” 翟准猛的站了起身,眼神锐利了起来,“你早就知晓了?你竟然早就知晓了?” 那他昨儿个夜里踌躇的一夜没睡,刨断了好几根蜡烛,算个什么事! “这也值得惊讶?翟准你在小瞧谁呢?我谢景衣真真切切的感到了羞辱!我是谁啊?这天底下能有我不知道的事?今儿个你不是在么?我连刘太妃一日出恭几次都知晓,何况这个?” “唉,我真是感到痛心!没有想到,咱们认识这么久,你竟然觉得我是一个酒囊饭袋!枉费我为了你的心情,方才一直小心翼翼的从未提过。” “唉,我待你宛若亲朋,你视我宛若仇敌。痛心啊!” 翟准神色缓和了几分,无奈的坐了下来,“我又不是关慧知,你别忽悠我。装得累不累?” 谢景衣呵呵的笑出了声,“我这不是瞧着你装,给你打配合么?别叽叽歪歪了,多大点事儿,谁还没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血缘亲戚?” “你只蹦出来一个,你瞅瞅我,我在杭州住得好好的,直接蹦出了一府亲戚,还是一府要害我的亲戚。你再经历几回,也就跟我一样淡定了。” 翟准哼了一声,“可惜我那爹娘,已经早死了,给我生不出兄弟姐妹了。” 他说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酒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辣得一下子红了脸。 “我知道这事儿,也不长。前些日子,阿爷方才告诉我的,说我是他的亲孙子”,翟准说的时候,语气极其平淡,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很奇怪吧?别的人可能会生气阿爷待我狠心,把我当做杀人的刽子手,养在深山老林里。我一开始也愤恨过,不过头一次见到裴少都之后,我一点都不恨了。” “谢三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不如你来说说,说错了我就杀了你如何?” 谢景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樊楼的伙计很有眼力劲儿,她有孕不饮茶,给她上了乃是羊乳,很是鲜甜。 “比起光鲜亮丽的坐在那里,被家族束缚,倒不如想杀人便杀人,独行痛快。” 翟准轻声笑了起来。 “我说对了,今日不想杀你,改日想杀再杀。” 翟准不以为意,“头一次见裴少都,我蹲在樊楼的屋顶上。他同寿光县主在樊楼用晚食,吃的是烧鹅,又大又香的。他拿小刀,给寿光片鸭子……” “我当时就在想,等片完了,都凉了。若换做是我,直接撕开了吃,方才肥美。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罢。” “今日同你说这个,一来是我没有想到,裴少都会卷到吴王谋逆案里,他前几日,方才寻过我;二来,你要查裴少都,定是能查出我来,我若是不说,岂不是日后要遭你打击报复?” “毕竟,你的心眼比鹅屁股都小!” 谢景衣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我的天,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夸我心眼有鹅屁股那么大,我可真是太感动了!毕竟我家柴二总是说我,心眼比针尖还小。” 翟准一梗,谁跟你们一家子似的,简直是脑壳有病!这是在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