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懂医疗的问法专业:“有残余听力吗?” “没有。”温尔淡定一笑,“不过可以装人工耳蜗,已经在排期。” “来九院做。”发声的是关母, 五年不见,丝毫不见老, 穿着一件红色晚礼服, 高贵又从容。 温尔看着她笑:“谢谢关姨。已经在其他医院安排了。您今晚很美丽。” 关母笑容逐渐撑不住,“温温, 这些年你去哪了?刚才听到有人说你来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 她比其他看热闹的显然对温尔感情较深,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温尔过意不去,启声说:“我各个地方都去, 在西藏有了鹏鹏,日子过得挺好的,不用担心。” 关母想说,怎么能不担心? 她当初和顾黎清一起去仙林,在骨灰存取处看到她穿着一件白衬衫撑在栏杆上盯着一颗草放空,当时一颗心都被痛化了,回来路上和顾黎清一车,说了好几次,以后对这小姑娘好,人生在世,遇上即是缘分。 当时顾黎清嫌弃温尔小,看她和林斯义在街头拥抱,不太满意。 关母还捡了个大漏似的笑说:“你不要,就给我家做儿媳妇,巴不得!” 顾黎清被一激,又矜持说:“到时候再看……” 如今顾黎清不在了,这丫头又被她那哥哥害惨,两个女人都红颜薄命。 关母就觉得,不胜唏嘘。 就觉得难受。 “如果你顾姨在,她也会跟我一样,看着你和斯义结婚。”这话到了僻静处,只有两个人时,关母才说出口。 温尔被安排坐在新娘朋友这一桌,虽坐满了人,但她不太认识,听着关母的话,也不知道回些什么。 关母就说,“别不自在。虽然是分了,但他好歹被你叫过那么多声哥,你还是他妹妹。” “我知道。”温尔点头,然后安抚她说,“已经和我哥见过面了。” “好,好……”关母抚摸着她肩膀,目光动容:“今晚就吃好玩好,我过会儿再来招待你。” “您忙。”温尔笑着与她暂时告别。 关母离去。 温尔收回目光时,发现场上至少有一半人在看自己。 关家和蒋家都是核物理大院的大户,两家联姻可想而知的热闹。 那些她认识的,她不认识,好像都在关注她。 温尔懒得回目光,只是有个人走来时,她不得不回应。 对方穿一身正装,也不知道是不是伴郎,衬衫上没有配胸花,或者是配了,闹了一天早弄掉了。 此时,来到她位置前,弯腰打量,忽地一伸手勾了勾鹏鹏肉嘟嘟下巴,说:“这你儿子?” 夹着笑,磁性,仿佛在她耳畔的绒毛上吹起一阵风,不由地令她浑身起热。 可能手都在抖吧,在鹏鹏的腿下藏了藏,抬眸笑,“是。他叫鹏鹏。” “我知道。”林斯义说着笑,“刚才关姨跟我说了。” 原来是对方出去报信了,怪不得她椅子还没坐热,他就来了。 “你不忙吗?”她发现他瘦了,如此近距离的直视,连他喉结滚动的频率都看得清清楚楚。 也许是灯光忽明忽暗,将现场制造的温馨,毫无防备,温尔打量了他好几眼。 林斯义于是被惊动,笑着望她:“哥老了吗?” “没有。” “你都有孩子了,我怎么能不老?” “……” 这句话是来杀人的吧? 温尔唇瓣抖了抖,一时无法与他对视,收回目光到鹏鹏身上:“别玩了。” 鹏鹏莫名所以,手里抓着桌布,眨巴着眼望她。 “他听不见?” “是。”温尔点头,想着刚才关母应该没告诉他孩子的事吧,于是跟他重复了一遍鹏鹏装人工耳蜗的事。 “钱够吗?”没问在哪做手术,直接问钱够不够,这很林斯义。 温尔点点头,“够。” “这几年挺苦的。” “你应该加上问号。”温尔笑,“这样让我很没面子,好像我过得苦,全在脸上似的。” “不然你哪来的钱够?”林斯义眯眸望着她说:“别撑。” 温尔不知道这种漫不经心又充满关怀的对话要持续多久,但在没结束前,她都得撑着,揉着鹏鹏手说:“我缺的不多,从进货款里可以周转,放心。” 也许听着这话他放心了。 良久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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